李婷 明天下午2时,中共中央党校文史教研部讲师王学斌应苏州博物馆“文博论坛”之邀,开讲“大时代与小时代:清末民初的苏州”。昨天记者就此话题采访了这位“年龄不大,著述不少”的青年学者。
集最好与最坏于一体的清末民初
王学斌此次开讲苏博,将携带新书《最好与最坏的时代:局中人》。他认为,若以鲁迅先生所谓“不是死,就是生,这才是大时代”的标准,煌煌五千年中国史,唯有先秦、魏晋、明末清初和清末民初可以入围其中。而离今天最近的清末民初又最具思考价值,那时的神州大地既有西力东侵,又有西学东渐;历代循环的王朝模式宣告失效,自西徂东的共和样板异军突起。短短七十余年,中国即进行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巨变。
国家巨变,个体如何?王学斌又引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布洛赫的一个观点:“并非所有的人都存在于同一个现在。他们存在于同一个现在也只是外在状态,是通过我们现在能看到他们这一事实来实现的……他们身上携带着以前的成分,这就是区别”。简言之,这种不同代的并存可称之为“同时异代”;此一现象,恰是清末民初这一大时代风貌之绝佳摹写。于是,在新旧立场的持论者眼中,巨变之际的清末民初要么是最好的,要么是最坏的。
“文化甲天下”的苏州堪称解读标本
位至首辅的明朝苏州人徐有贞在《苏州儒学兴修记》中写道:“吾苏也,郡甲天下之郡,学甲天下之学,人才甲天下之人才,伟哉!”——这样的气度与自评,令王学斌对苏州人投以特别关注的目光。尤其是冯桂芬、王韬、翁同龢这三位苏州人。
洋务思想先驱冯桂芬对第一次鸦片战争进行了深刻反思,接续魏源、林则徐,于19世纪60年初即提出了“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的主张,堪称开风气之先。本来怀揣金榜题名、平步青云之梦的传统书生王韬,在科场失意之后阴差阳错成为零距离接触与了解西方文明的先觉者,其思想与文章成为后来维新改革之重要参考。
最值得探讨的是出身科举世家的翁同龢,从科举宠儿、两朝帝师到戊戌维新重要推手,翁同龢在戊戌变法时期不仅推崇冯桂芬的《校邠庐抗议》和王韬的《弢园文录外编》,更将这两部思想名篇呈给光绪皇帝,成为清廷变法改革的重要理论材料。
包容与开放是苏州文化引领潮流的底气
在王学斌的观察与研究中,苏州在变革中的表现,也很值得思考。
进入民国,新式大学林立、旧式书院凋零渐成潮流,但仍有人眷恋旧学,孜孜以求。革命元勋章太炎晚年退居苏州,开设国学讲习会,其兼诗、书、画、学于一身,优游于文、史、哲、医众领域,孕育出一批国学素养深厚的章门弟子。唐文治弃政从教,出掌无锡国专,秉承“正人心,救民命”之宗旨,规定“躬行、孝悌、辨义”为修身要求,仍以经史子集为研习内容,诸如王遽常、吴其昌、侯堮、唐兰、毕寿颐、蒋天枢、钱仲联等国学人才皆出自该校。
然而也就在章门弟子奔走来往的姑苏小巷中,同样走出了诸如叶圣陶、顾颉刚这样的青年才俊。后者早年在苏州的生活状态、对社会的观察、对政治的思考,以及一生的文化贡献,都是极具时代特色的代表。
这让人不得不深思,自上海开埠以来已取守势的苏州,其城市文脉中仍跳动着韧性与厚重,此种气质与底色在百年之后的当下,应该是更趋理性成熟的包容与开放。
姑苏晚报 20130822 A第07版 李婷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