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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看,第三次石油危机似乎都已经到来。因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意外”决定不减产,纽约原油期货价格当地时间周五收盘暴跌10.23%,报每桶66.15美元,创五年来新低。原油期货价格已从今年六月的高点下跌了39%。
如果回望历史,国际原油价格如此巨大的振幅至少还发生过两次,并成为摧毁苏联的最后一根稻草。苏联的经济结构早在70年代初已经出现严重问题,但由于1973年的石油危机引致石油价格大幅度上升而得以缓解,然而1986-1990年美国里根政府联合沙特至石油价格暴跌(沙特原油出口量从200万桶提高到1000万桶,美国1990年疯狂抛售500万桶石油储备再施压,国际油价从32美元降至8美元),以致当时2/3外汇收入依赖石油出口的苏联政府破产,并最终瓦解。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本次石油价格战令受西方制裁的俄罗斯损失最大。但全球化的加深及各种政治势力的纵横交错,使得国际原油价格狂泻的成因、影响力已远非冷战时期那么简单。
二、不止“阴谋论” 石油暴跌原因复杂
除了美元逐渐强势助推本次原油价格的暴跌,页岩油技术革命、全球经济形势下行、产油大国角力、地缘政治危机等综合因素都是暴跌的原因。
在中国业界还在争论页岩油革命是否是骗局时,美国已用实际行动证明它的巨大影响力。
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数据,美国页岩油技术可采资源量为68亿吨,居世界第二(第一为中国)。由于水压裂技术技术上的关键突破,美国页岩油产量近年开始大幅增加,2013年四季度已达日均322万桶,较2012年的日均200万桶已大幅提高。
与此对应的是美国原油总产量增速创出30多年来的最高水平。截止今年11月7日的一周,美国日均产油906万桶,为1980年代以来最高水平,仅略低于全球最大石油出口国沙特(960万桶)。而据国际能源署预计,2015年,美国将超越沙特成为全球最大产油国。
2、中国等国今年经济增速放缓致需求下降 但供应增多
除了靠页岩气革命的美国经济复苏较为稳定清晰之外,欧盟经济仍深陷欧债危机之后的泥淖之中,中国作为最大的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增速在今年显著放缓,日本经济刺激政策的效果至今并不明显,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全球市场石油需求变得疲弱。IEA已将2014年国际原油日均需求增长量下调了20万桶/日,至每日70万桶。
但与此同时,全球石油供应却显著增加。国际能源局统计,2014年全球石油日供应量却增长了近91万桶,OPEC国家与非OPEC国家都在增产:石油老大沙特为了保住市场份额不惜增产降价;伊拉克、南苏丹等逐渐也恢复原油出口;ISIS大量低价走私石油都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
3、西方欲给予俄罗斯致命打击 顺带重创委内瑞拉伊朗
但比较悖论的是,因出兵克里米亚受到欧美经济制裁的俄罗斯本身经济已经难以运行(因制裁一年损失大约400亿美元),导致俄罗斯不得不增加石油产量来弥补经济缺口,俄罗斯原油产出接近前苏联解体以来的最高水平,欧美故技重施找准了俄罗斯的“七寸”。
同样,作为全球最大的原油储备国委内瑞拉,由于强行推进石油产业国有化,导致石油勘探投资严重不足,生产成本居高不下。油价下跌打击致命,甚至已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债主违约;伊朗政府2014年预算收入750亿美元,其中约400亿美元出自原油出口,但前提是油价保持在每桶100美元,如今其不得不削减财政预算来维持运行。
三、石油危机预测:北极熊将倒下?沙特角力美国
1、俄罗斯很可能陷入经济衰退 中国力助其不至垮台
俄罗斯经济情形类似1998年危机前夕
卢布贬值。俄法币卢布在短短3个月之内即跌去了23%,兑美元汇率已降至50这个被认为极度危险的关口。俄罗斯许多生活用品高度依赖进口,卢布贬值大大推高了民众的生活成本,甚至引发了挤兑风波。尽管俄罗斯短短一年时间俄已损失了近1030亿美元的国际储备(包括外汇储备和黄金储备,目前为4210亿美元)来干预外汇市场,努力仍然白费。
债务危机。在外汇储备被白白消耗的同时,债务危机更显得极具威胁。2015年年底前俄罗斯企业需支付1300亿美元债务,由于制裁国际银行拒绝提供贷款,大多债务最终要转至俄罗斯政府头上,预测称届时还债之后俄罗斯的外汇储备将只剩下1000亿美元,仅能维持4个月的进口。
资金外逃。局面如此令人担忧,以至于大量俄罗斯人正将资金转移至海外。俄罗斯央行预计,今年至少将有1200亿美元的资金外流。
中国全力帮助俄罗斯:石油协议+本币互换协议+提供贷款等
2013年6月,在普京与西方尤其是美国正式闹僵之前,俄罗斯与中国签订了未来25年对华供应石油约3.65亿吨、交易额预计2700亿美元(依据当时油价推算)的大合同。按照惯例,合同油价并未向外界透露;但按照协议,中国要向俄支付700亿美元合同预付款这不仅有助俄原油出口,也缓解了俄石油企业的债务危机。
同时,在卢布持续大幅贬值的情况下,今年10月13日,中国央行与俄央行签署了规模为1500亿元人民币/8150亿卢布的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合1元人民币约等于5.43卢布。如今(11月29日),1元人民币已能兑换8.13卢布。
更不用说中国官方在鼓励银行、汽车业等向俄罗斯进军的努力了。如果中间没有什么变故,中国会对俄罗斯一挺到底。
2、沙特欲低价拖垮美国页岩油产业 谁先让步?
页岩油成本高昂 76美元以下不盈利
虽然美国页岩油革命似乎如风卷残云般搅动了国际原油市场,也使得美国10月自沙特的原油进口总量跌至四年低点。但至少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页岩油有赖于国际原油价格持续保持在高位。
这是因为,相对于常规油气资源的开采,页岩油的一个弱点便是开采成本更高。虽然没有官方成本数据(美国页岩油多是私人企业开采),但包括大摩在内的多数机构认为页岩油的均盈亏价格是每桶76-80美元之间,这一盈亏价格相对于沙特的成本至少高出4-5倍,在国际原油持续低价的局面上,谁更能撑得住一目了然。
沙特单独调低对美原油出口价格 针对意识明显
事实上沙特已采取行动。11月3日,沙特将销往美国墨西哥湾的每桶原油售价下调45美分,降至去年12月以来最低点。可同时,沙特上调了出口欧亚两大洲的原油价格。沙特此举是冲着美国的页岩油去的,那是沙特市场份额最大的威胁。OPEC成员国之一委内瑞拉外长也证实,接受沙特做出的集体不减产的决定,希望油价下跌有助于美国产页岩油退出市场。
页岩油企业坚持增产 其它OPEC成员或率先打退堂鼓
但美国页岩气企业似乎并不惧怕,他们相信其他OPEC成员(成员维持政府预算所需油价水平平均下来为89美元)比他们更难以抵御降价。多家页岩油大企业的高管11月公布财报时承诺,将维持现有产量、甚至增产,认为即使油价进一步下跌,他们也能 通过成功降低成本获利。
多数国际能源专家认为,如果纽约油价维持在每桶80美元的水平,美国页岩油生产商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但如果油价继续下跌10或20美元,这些生产商则会舍去一些高成本的页岩油钻井项目,从而导致页岩油气整体投资和产量的放缓,届时投资者或将会对美国页岩油气生产前景重新评估。
页岩油繁荣如同网络泡沫,强大的玩家将得以存活,而弱小的将消失,但完全推翻页岩油生产,似乎已难以奏效。
四、原油暴跌下的中国
9月大规模高价进口原油储备被套
中国作为全球新晋最大原油进口国,国际原油价格暴跌自然是极大利好,国内油价也迎来了史无前例的8连跌,甚至助推了股市腾飞。但中国大规模进口国储油的时机却似乎不太适宜,如今来看落在了较高点。海关总署统计显示,中国9月份从俄罗斯进口原油较去年同期大增56.79%,达到284.1万吨,而从哥伦比亚进口的原油总量更是比同期飙升389.6%。这一时期,原油价格仍然维持在100美元上方。
国内油价降幅仅为美国一半
再说下实实在在的对民众的影响。虽然国内成品油价有明确的升降机制,但国储油被套还是客观上对国内成品油价格下降有所影响。可以对比的是,从2014年8月19日—11月19日,国际原油价格下降了26.1%,美国弗吉尼亚州无铅汽油(大约等同中国93号汽油)降幅为23.9%,至2.499美元/加仑,合4.07元/升;与此同时,国内93号汽油价格(以上海为例)下降了12.6%,至6.73元/升(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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