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天使

   文/Cancan
            
      羁影茫途梦解颐，
      自由曙旅坠玄墀。
      驱磨囹圄唏嘘曲，
                 熬煎情怀吻噤词。           

与那些遗诗一样留下对它们的主人命运情况的许多未知的，是一些那里遗落的华人幼儿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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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数日可上埠，点知苦困木楼囚。
番奴苛待真难受，感触家境双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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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经沧海历风尘，木屋羁留倍痛深。
国弱亟当齐努力，狂澜待挽仗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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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我华侨留木屋，实因种界厄瀛台。
摧残尚说持人道，应悔当初冒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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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遗诗在“天使岛”关押室总共有二三百首保存下来。拘禁期间，似乎一些华人移民文人结成了类似“诗社”的组织，抑或，通过作诗抒发内心的苦闷，他们将诗作刻在拘禁所的木板墙上。拘留所外墙上围着铁丝网，并有荷□实弹的警卫站岗监视，以防华人出逃。那里分别关押着大量华人男女，却仅有两个“开放式”的厕所，10多个马桶密集排成一列，中间没有门墙隔离。有些妇女在如厕时，为了担忧别人在日常中认出她们，只好把纸袋套在头上。

天使岛的墙诗,  珍贵历史

旧金山海湾上最大的一个岛叫做天使岛（Angel Island），是个加州州立公园，四面环水，风景秀丽，好似一枚宝石闪烁在旧金山海湾。然而，在天使岛这个美丽的名字背后却有着一段华人移民的悲辛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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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旧金山附近发现金矿，世界各地淘金者蜂拥而至，其中包括不少的华人。随着越来越多的华人来加州淘金,也随着这个行业竞争性的增强，当地人对华人的歧视和敌意也增强了，开始了排华活动。1882年5月，美国总统 Chester Alan Arthur签署了排华法案，限制从美国西海岸登陆的华人人数，天使岛便成了用来囚禁那些试图进入美国的华人拘留所。凡来到这里的移民要在这里拘留三个多礼拜至几个月，最长的记录是22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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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从1910年到1940年，大约有17.5万名中国人曾先后被关押在天使岛，他们之中最后成功进入美国的约占75-80%，约20%左右的人被遣返回中国(这个数目来自于Wikipedia，我们在岛上听管理人员介绍的遣返率是10%，作者注）。1940年此处遭火灾，拘留所搬离天使岛。后来二战时期天使岛被用作监狱，拘留了日本人和德国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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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天使岛转成了加州州立公园，岛上的驻军完全撤出了，这个美丽的小岛从此可供游人来访。当时拘留所的建筑都很破败了，后来有人发现了拘留所木屋华人居住的房间里的墙诗，岛上的旧建筑才得以修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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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图片展示了天使岛上的震撼发现：当年华人在墙上的题诗。

今年初夏，我们同几家朋友带着孩子们从旧金山的 Alameda 乘船，来到了天使岛。

移民拘留所门口就有文字介绍有关的历史

岛上风景秀丽，水天一色

正巧赶上了导游带领的参观，便进入拘留所华人所住的地方。 

走进当年华人的居所，见到的是一个十分拥挤的环境。上图是男人的房间，和女人是分开的，房间里摆满了双层或三层床，凌乱地挂着衣物， 据说最多时要住12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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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那些洁白的床上用品不是当初的物品，而是为了旅游而放置进去的)

这里最让人震撼的是墙上的题诗。这些移民飘扬过海，揣着美国梦来到这里，却被拘留在此，前景不定，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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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消遣和发泄，就在墙上题诗刻字。当时的总监看见这些涂鸦觉得不雅，就用油漆盖住，结果又刻上了，又盖住，又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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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研究历史的人用刀慢慢刮开，让一首又一首的诗歌重见天日。现在这些诗词作为历史文物被保护起来，供人参观。

看见了吗，斑驳的油漆下面显出了字句。 

墙上题诗本是古代文人骚客喜好的事，往往是在某处饮酒后诗兴大发感怀之作。在通信不便的古代，这是一种传播文化的方法，南来北往的客人欣赏阅读之后便把诗和作者的才名传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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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墙上题诗除了让人史上留名，也有惹祸的，比如水浒里的宋江在浔阳江头酒醉后误题反诗，一句“敢笑黄巢不丈夫”便惹来大祸，只好上梁山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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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当我们来到这些诗歌的面前时，感受到的是活生生的历史。

前辈海外华人的痛苦以这样特殊的方式存在和展现，令人感叹！

上面是两首诗。参观上面这首诗时导游请认识中文的游客给大家念出来，俺就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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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拘留几十天，所囚墨例受牵连。

可惜英雄无用武，只听音来策祖鞭。

第二首比较欢快，应该是离开这里之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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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远别此楼中，各位乡君欢应同，

莫道其间皆西式，设成玉砌变如笼”

夙慕花旗几优哉，即时筹款动程来。

风波阅月已历尽，监牢居所受灾磨。

仰望屋仑相咫尺，愿回祖国负耕锄。

满腹牢骚难寝寐，聊书数句表心裁。

（作者注：屋仑是旧金山附近地名，英文Oakland）

从这些文字来看，这些来做苦力的华人显然是受过教育的文化人。

临到美洲，逮入木楼，成为囚犯，来此一秋。

美人不准，批拨回头，消息报告，回国惊忧。国弱华人，叹不自由。 

“在坐虚延长岁月，此处如笼一只鸠”，无奈之极！ 

这是上面那首诗的英文翻译。来访的游客中亚裔人不多，懂中文的就更少了，译文会很有帮助。 

上面的展图解释诗歌的押韵，格式。

放大一点，看清楚押韵分解了吗？

管理人员给来访的游客介绍那段历史。一个能正视自己历史的国家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值得赞扬！

天使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