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生长在江南的汉族,也不信回教,但毕竟自己的血管里流着一部分塔吉克祖先的血,无论在饮食习惯上还是演唱与文学创作上都不自觉地倾向草原文艺的审美,比如艾特玛托夫、屠格涅夫与莱蒙托夫的诗歌与诗意的小说,维族、蒙古族与塔吉克族的民歌。
非常非常年少的时候,曾经在科尔沁草原营地的篝火边,托着腮帮子,就坐在他旁边,听一位蒙古族侦察兵大哥(其实只比我大四岁),即我们受训时候的排长又吹口琴,又演唱原汁原味的蒙古族长调,不知不觉地,看着明月升起,又坠入查干湖,湖水又托起红日,我抱着步枪在哨位上不自觉地打盹时,被他用蒙古人特有的后鼻音重的汉语轻轻唤醒,一辈子都记得他高大的身躯与憨厚淳朴的笑脸。
当我返校归队的那一天,在松原车站的军列上,第一次懂得了古人所言伤离别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