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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昕:作家能借助的只有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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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6 12: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石岩2016-05-06 19:06:23来源:明星要说话


  


  陈忠实是濮哥心中的“老哥”。(张默然/图)


  陈忠实离世,从旁人的追忆和媒体报道中,濮存昕看到了“老哥”陈忠实更多的侧面。因为排演话剧《白鹿原》,陈忠实和濮存昕有几面之缘,却给濮存昕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提到话剧《白鹿原》和小说《白鹿原》的关系,濮存昕谦卑地说:“文是雅,艺是俗,我们是白鹿原的推广者。”


  2006年夏天,话剧《白鹿原》首演,首都剧场被堆成了黄土高原,真羊赶上了舞台;濮存昕、宋丹丹、郭达分饰佰嘉轩、田小娥、鹿子霖,常销小说《白鹿原》以浓烈的方式再次进入公众视野,此后这部小说又有了歌剧版、陕西版、电影版……今年,“大导”林兆华满80岁。与林兆华合作多年的濮存昕和朋友们想为他“张罗张罗”。他们计划重新搬演《建筑大师》、《大将军寇流兰》和《白鹿原》。这三部作品被看作林兆华近十年来的导演代表作。《建筑大师》是易卜生写的,《大将军寇流兰》是莎士比亚写的,《白鹿原》是陈忠实写的。


  “穿上那个老棉袄,我脑子里就浮现出陈忠实”


  南方周末:《白鹿原》是你做人艺主管业务的副院长之后做的第一个大戏,当时为什么选《白鹿原》?


  濮存昕:我刚上台进入误区了。你说我运作什么啊?(于)是之老师当院长,同时兼任剧本组组长,一个戏一个戏地策划。我这方面不会啊。我跟“大导”商量,大导说,咱们得啃大骨头。我们俩不谋而合,哎,就是《白鹿原》。2003年,我们跟陈忠实老师接洽上,2003年年底就跟孟冰联系上,但是一稿又一稿,拖了很长时间。到了2005年,人艺跟陈忠实老师签的约快满了,孟冰又冲刺了一下。洋洋洒洒写出将近二十段,弄出来之后,林兆华发愁:这二十段怎么串成糖葫芦?他找不到形式,只知道剧本已经囊括了小说的一个全貌了。但是在舞台上怎么串呢?怎么换景,怎么上下场呢?林兆华改了一稿之后,给陈忠实老师看。陈忠实老师说很好,剩下的是你们怎么在舞台上干的事儿了。但就是这个怎么干,一直没有想明白。


  2005年5月,我们去陕西份体验生活——去看老房子、大宅门、塬上和西安之间的关系,满世界找老农民,找了四五天没什么感觉——直奔结果肯定不行,一定是否定、否……到最后,哎,就是这个。结果那天,我们去听秦腔。秦腔也来了,老腔也来了。5月份的塬上很热,我们这些演员有的在打瞌睡,吃完中午饭谁不想睡觉?可老腔一吼,所有的人耳朵就立起来,头发也都立起来了。当时唱的还不是“他大舅他二舅”,当时唱的是“三国”。林兆华就坐在我的斜对面,陈忠实老师坐在边上,林兆华回过身,一只手挡着半边鼻子,跟我说:“濮哥有了。”


  南方周末:这是导演“有了”,作为演员,你什么时候“有了”的?演白嘉轩之前,你是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你在北大荒那么多年,不过兵团战士跟真正的农民可能还是不一样……


  濮存昕:所有的农活我都干过,而且不是一年,两年,我在北大荒干了七年半。而且我在小学的时候,每年暑假,我们家三个孩子都跟着保姆回她的廊坊老家,一住一个星期,被蚊子咬的全是包。


  南方周末:作为客人生活在农民,可能还是没法儿理解农民跟土地的那个关系……


  濮存昕:当然没有命运上和土地的牵挂。但是那口气我是明白的,你坐在那个土堆上,割麦子饿得不行,就想盼着包子快来的那个劲儿……完全没有一点希望的那种生活方式。如果说三天就回北京了,什么苦都能忍,但我们去北大荒之前,是销了户口的,如果不想办法回城,那就是一辈子拿锄头,拿镰刀的人。晚上在昏暗的灯底下熬到睡觉,啥事儿没有——农民的东西我会接近,这跟我的经历和年龄有一点关系。而且演白嘉轩之前,我是演过农民的,那是一个根据刘绍棠的小说改的戏。我还得了奖。我对自己的造型,化妆满意极了。因为是渔民,大冬天还下水呢,胳膊腿露在外头,块儿还挺好,抓一把土往头上一抹,也成了不洗头的人。但是一张嘴还是一种文化人,当时没注意到,口语流露的是你的本性。


  演白嘉轩,我没底。“大导”说:濮哥,你能演。说是这么说,我这个演员和白嘉轩之间是什么?我怎么够着他?找不着谱儿了。西安去咱们也去了四五天,你说在哪儿能找到一个人,他在形象上是接近我那个角色的?喝着酒,吃着饭,我瞪着眼看着陈忠实:其实就是他啊,完全可以就是他!他给我的感受其实也不见得他就是戴着瓜皮帽,穿着大长衫的白嘉轩,而是他的神气,他说话谈吐的味道,他表露思想的时候实实在在的东西,一是一,二是二的东西,他无言的时候和我想象的戏剧动作之间呈现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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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6 12: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新鲜人 于 2016-5-6 14:29 编辑

  你在他嘴里头听不到“行话”,听不到无谓的赞誉。他基本不说别人,他只说当下眼巴前儿什么事儿就是什么事儿,他从不展望什么,侃什么段子,他一是一,二是二。 比如:“你吃了?”,“没吃。”“那吃饭去吧。几点?那我在外头等你”——他就是这点事儿。他脸上的皱纹你会目瞪口呆,你会联想到谁呢?原来有一座闻一多的木雕,脸上的皱纹像刀砍了一样。陈忠实的皱纹就是那样。他的形象你得琢磨半天。其实他有一点狠,但是他不横,只要他一说话你觉得他就是一好老头,一个好老哥。他只比我大十岁,他抽烟抽太多了……

  所以,演白嘉轩,我是从陈忠实老师身上接的气。他身上的简练,提示我在形体上控制。一开始在排练场演白嘉轩被打折腰以后那场戏,我的姿势很夸张,成心想拧着的那股劲儿,没过两天就腰肌劳损了。观众看着也别扭,后来一想不行,还是自然、写意一点吧。林兆华是一个不喜欢化妆的人,演《白鹿原》最少得提前半个月,蓄须、剃刺头。一旦坐在化妆桌前,穿上那个老棉袄,我脑子里就浮现出陈忠实。这话我跟他说过,他就呵呵一笑,没说像,也没说不像。他写的白嘉轩也不见得是某一个模特,一定是这样的。他是一种文明的代表:那种文明里有很狠的东西,对孩子的婚事,他咬定了就认那个死理儿,可他又觉得命比天大,还得救人;他有本能的一面,可他又要维护一种秩序,这个德,他得操持起来——这是二度创作的一个便宜:陈忠实的文学读本摆在那里,他的读者已经在脑子里积累了一些影像和人物,然后他们看到舞台,他会有对比,他甚至会兴奋地比较“真假”……

  南方周末:对演员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濮存昕:说悬了好像是挑战,其实是本本分分地,从自我出发。陈忠实当年写《白鹿原》,他已经是不吐不快地积累了很长时间:他的学养生活的积累、他对于历史的直觉思考——他不是教科书式的思考,他是直觉的思考,道听途说也好,他看资料也好,他在那块土地上,他头脑中会自然而然地出现整个《白鹿原》的历史脉络。张家、李家、王家全都安在这白家,丁家、郑家安在鹿家,它完全是演义的。

  “所以他骂人家:你懂个锤子!”

  南方周末:你怎么看小说开头那些看上去荒诞不经的东西?

  濮存昕:荒诞不经是他的当代意识,他又没有完全沉溺在自己的资料和生活素材中间,他一定是没有,他一定是读过别人的著作,包括《百年孤独》。西方文学里头很多有趣的思维方式他一定有,他才能一开头就用这种传奇般的婚变的方式,从俗的角度进入到宏大的正史中间去。但同时,它又必须是一个接地气的微观的故事,也就是人的命运,人受既得利益的驱使……他的阅读量应该有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跟你说我给你推荐什么书,我喜欢哪个作家的,他全都没有。但是那些东西都长在他身上。西安那块地方、坝上、塬上,包括路遥、贾平凹他们这个作家群,还有西安的美术界,跟陈忠实是有联系的,他们之间的聊天这种形成的审美,都是《白鹿原》它能够形成这部作品的生态或者土壤。

  我都忘了那个人的名字了。有一次开会,那个人在他耳后说:路遥得奖了,如果你搞的那个玩意儿如果弄不到这个份儿上,你就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他回家跟老婆说:我要是不把它写出来,咱俩就去喂鸡,咱不干这行了。后来,终于出版社给了他回信,他知道书马上要开印了,他像病了一样瘫在沙发上。他老婆说你病了吧?他回答他老婆的一句话,我读到的时候,甚至有一点辛酸:他说,咱们不用养鸡了。一个行当说一个行当的事儿。至高无上的荣誉,它不是名和利的事,它是历史、社会的认可。这本书要面世了,还没有大卖呢,也没有得奖不得奖的事。他只是说,我付出的心血,我掏了心窝子——就跟马蜂,蜜蜂似的,蜇了一下人之后它就完了,它就是一次性的,全部付出去了,他的命已经搭在那里了。那个东西要去印了,那个东西已经不属于他的时候,就好像养了一个闺女,嫁出去再也不见的感觉。他有一种离别,他也有一种欣慰:“咱们不用养鸡了。”那么丰厚的心里感觉,他就用六个字——“咱不用喂鸡了”,来表达。

  南方周末:你这个体会非常有意思,既是你对陈忠实的理解,也让我看到,一个好演员是怎么做功课的,就凭那六个字,你联想出这么一片东西。

  濮存昕:我《李白》谢幕的时候那一鞠躬,那是死而无憾的感觉:我能够把这个角色演到这份儿上,这辈子也可以了。但是回过头你还是会想:第二天咱演什么?明天还有什么好角色?退休之前,还有什么东西可弄?今年的10月13号三场,我们要重新结构《雷雨》。曹先生的在天之灵,能不能认可我们对于他这部作品重新的诠释?完全解构式的讲述,但又必须让人家承认我们讲述的《雷雨》就是曹先生讲述的那个故事,我们要明明白白地震撼你,绝对不让你窃笑,绝对不让你觉得你在看偷情,在看乱伦……

  南方周末:期待。我之前看过你演的话剧《李白》,最近看了你在叶小钢交响音乐会上,朗诵《将进酒》。虽然你穿着西装,但简直就是李白附体。

  濮存昕:一定是西装,穿古装反而不对,因为你是在一个当代的舞台上,后面是一支交响乐队。李白的情怀,在我们当代知识分子里面谁身上都有。包括俄罗斯人,给我们(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排《海鸥》的叶甫列莫夫(前莫斯科艺术剧院总导演)去世了,他就说过,我想在中国当李白。所以西方当代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是知道李白的,他们把李白当作自由的符号……

  南方周末:可是你恰恰读出了他的不自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好像特别豪放,但其实里头有深深的无奈。

  濮存昕:他进退两难,他就是在这种纠结中,去抒发他的豪情。这种东西,我有,大导有,陈忠实也有。我60岁的时候,悟出一个道理:得其所哉,安分守己。你是干嘛的?你到底喜欢什么?这个确认很重要。陈忠实是一个作家,他写《白鹿原》掏心,掏肺,掏空了之后,是不是再来一个“超越”一下?别人会这么想,但他自己明白:不行了。所以他骂人家:你懂个锤子!我们演员这个方面稍微好一点。你还可以演下一个角色,因为你可以借助很多:剧本、导演、舞美、灯光。但是作家借助什么?他只能借助自己的命。我觉得陈忠实到达了一个得其所哉,安分守己的境界。他安分在西安,守己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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