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苏美尔文字系统中,文字纯粹是概念符号,有多种含义,当然也就有多种读音。例如,楔形文字中的“SAG”(“头”),当你在该符号中添加一些刻痕,就只指嘴部,意思可以是“口”(KA),可以是“齿”(Zú),可以是“鼻”(KIR4),可以是“词”(INIM),可以是“说”(DUG4),还可以是“哭”(Gù)。这种现象,我们今天称之为“符号的多音性”(the polyphony of the signs)。
楔形文字的载体是黏土。在两河流域文明中,正是黏土作为书写材料的特殊性,造成了将符号契刻在柔软泥板上的楔形文字书写的独特外观。与纸草和皮革不同,黏土是一种廉价的原生材料,不过在其制作过程中也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以免干裂。在拜利赫河流域(Balih Valley或Balikh Valley)的哈马姆—图克曼(Hammam et -Turkman)曾发掘出一间制作泥板的作坊。该作坊是一个环形的凹地,约有20英寸(50厘米)深,汲井以供水。有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与之相邻,人们在那里发现了经过澄清的黏土,其上的指纹和揉捏痕迹仍清晰可见。
[让-马里·杜朗(Jean Marie Durand)教授是法兰西学院院士、法兰西公学院教授、法国亚洲学会副主席、《亚洲学刊》主编,也是国际著名的亚述学家,本文是他在复旦大学所作连续讲座“两河流域古文献学四讲”的第三讲。该连续讲座由复旦大学外事处、《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主办,复旦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承办。本文原载《文汇学人》2016年3月25日,原题《楔形文字:从图画到楔形》,现标题为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