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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山特稿:过年畅谈《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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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2 10:54: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标标按:这是一个合集,其中选编了我的朋友,留园历史版版主也是留园第一才子红朝笑笑生与友人合作的文章-----标标是留园名列三甲的原创才子,但距离红朝兄还很远,我们经常进行有营养的探讨,这些探讨也促使标标不知不觉攒了好些“争吵”出来的原创小品。

《红楼梦》中的富贵闲人如何过年?

张新蕾

2016-02-08 11:10 来自 翻书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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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是中国人总要热热闹闹庆贺一番的传统节日。回乡,做大扫除,贴春联,准备祭灶,长辈要给晚辈压岁钱,合家做一顿丰盛的家宴——这些习俗随着时间时代流传,虽有损益,但总还是传达着喜庆的“年”味儿。在这里,我们就来看看《红楼梦》中所谓“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的贾府,在过年中有怎样的讲究。


忙“年事”需用一两个月的光景

《红楼梦》中写到过年、家宴所用的笔墨不少,但最为集中表现“年事”的是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对于清代大家族来说,一年的末尾要收年例,一年的收支要结算,要买年货,做新衣,还要置备年菜,祭祀祖先,也要请客、送礼、拜年。这一系列繁琐的年事和仪式少说也要一两个月光景。所以,宁国府的贾珍老爷忙着领皇上的恩赏银,收乌进孝家送来的年例,而操办过年期间吃穿用度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掌事的女眷王夫人和凤姐儿身上。

文中写到:“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王夫人和凤姐儿治办年事。”直到正月里还“连日被人请去吃年酒,不能胜记。”而贾珍那边,则是开了宗祠,又“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屋,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在明清时的北京,一到年末,不但有街市设摊结棚,鳞次栉比地摆出来,而且物价飞涨。正如明人《帝京岁时纪胜》中记载:“腊月,诸物价昂,盖年景丰裕,人工忙促,故有腊月水土贵三分之谚。”按日子安排着人事往来和祭拜礼节,再加上正月十五元宵之日皇上恩赐元妃归宁,贾府中难免“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如此忙碌而且花销过多,也就难怪贾珍会抱怨:“真真别叫过年了”!

哭穷归哭穷,但过年张灯结彩和迎新夜宴的奢靡排场样样不能减。虽然贾珍也在愁花销,不过,单看乌进孝送来的年例就十分丰富: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十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顽意: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西洋鸭两对。”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清·孙温 绘)

有了这些年例和皇上的恩赏银,贾母的花厅里才能摆了十来席酒,搭戏台、看灯、放炮竹,好不热闹。宝玉、黛玉、宝钗、湘云,跟着吃酒、看戏,比平时更多几分愉快。而且旧时嫁娶都由长辈定夺,没有被“逼婚”的烦恼,过年还是很轻松的。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过年贴门神和春联的风俗早在宋代就有,而且家家户户都要供。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中曾有这样记载宫中的门神:“至除日,禁中……诸班直戴假面,绣花色衣,执金枪龙旗。……用镇殿将军二人,亦介胄,装门神。”宫禁中是有武士装扮成真的门神,而一般百姓家里,就只是画的、印的,或写个帖子了。

在《红楼梦》里,“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齐备,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队、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宁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据邓云乡在《红楼风俗谭》中说,过年时,对联和挂牌十分常见,数量极多,除了大门要贴以外,二门、角门、屋门也全都要贴,不过长短不一。大门外马头墙上要贴很长的对联,但灶王龛上的小对子,像“上天言好事;回宫隆吉祥”等,不过一尺长。大门、二门和角门,还要在影壁正中挂上“福”字、“鸿禧”、“榖旦”等挂牌。


桃符

明清盛行贴春联以后,古代锭桃符板就慢慢失传,渐渐把“桃符”作为春联的古语。但《红楼梦》里,先说换了联对,后面又油了桃符,显然这不是一回事。其中区别,简单来说,联对是红纸写的,桃符专指木制联对,也叫“抱柱”。早在第十七回,贾家营造大观园迎元妃回来省亲时就提到,正房廊柱的不少灯匾对联,都是木制雕刻的。也就是说,贵族之家寻常日子里木制对联挂了一年,到新年来时也要翻新,所以要“新油了桃符”,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古风。

过年祭祖是头等大事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清·孙温 绘)

周汝昌先生的《祭宗祠》一文中,就十分强调在封建贵族社会中“礼”的重要性。在祭祖这样的仪式中,贾府人要“分了昭穆,排班立定”。从“文”旁之名的贾敬主祭,贾赦陪祭;从“玉”旁为名的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而史老太君最珍爱的宝玉,在整部书里戏份最多,也只能捧香,不得“抢镜”;余下便是从“草头”的贾菖、贾菱展拜垫、守焚池。整个过程中,“青衣乐奏,三献爵,兴拜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

宗祠在长房东府贾珍那边,文中以薛宝琴之眼描述了宗祠:“原来宁府西边另一个院子,黑油栅栏内无间大门,上面悬一匾,写着是‘贾氏宗祠’。”不过,在陈其泰先生在眉批中写到:“何须用宝琴,殊无理。所以用宝琴者,见宝钗已定归贾门也。”

也就是说,在祭祖这样的家族事务中,宝钗等作为薛家乃是外姻,无入祠堂参拜之礼,而宝琴就更隔了一层。家族之间的区隔在清代贵族当中本来极为分明,作者这样一写,似乎就暗示了宝钗终将与宝玉配成姻缘了。

除夕:“拜官年”、年夜宴与散押岁钱

除夕夜的贾府满满的是喜庆与热闹:“那晚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上供。王夫人正房院内设着天地纸马香供。大观园正门上挑着角灯,两旁高照,各处皆有路灯。上下人等,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杂沓,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场面,在贾府的节庆日子里不曾少见,但某种程度上,也是旧时北京过年风俗的一面镜子。

记录清代北京风俗的《燕京岁时记》有云:“京师谓除夕为三十晚上。是日清晨,皇上升殿受贺,庶僚叩谒本管,谓之“拜官年”。世胄之家,致祭宗祠,悬挂影像。黄昏之后,合家团坐以度岁。酒浆罗列,灯烛辉煌,妇女儿童,皆掷骰斗叶以为乐。及亥子之际,天光愈黑,鞭炮益繁,列案焚香,接神下界。和衣少卧,已至来朝。旭日当窗,爆竹在耳,家人叩贺,喜气盈庭,转瞬之间,又逢新岁矣。“可见《红楼梦》中所言不虚。


散押岁钱

同时,像现在一样,除夕夜散押岁钱也是必不可少的讲究。但当时对押岁钱的重视,要远胜于后代。不但给钱,而且要早早备下,还要大钱、新钱。像现在过年有人换新钞票给孩子或者给个吉利的数字一样,清朝大户人家的押岁锞子也要有吉祥的寓意:

“这日,宁府的尤氏正起来,同贾蓉之妻打点送贾母这边的针线礼物,正值丫头捧了一茶盘押岁锞子进来,回说:‘兴儿回奶奶,前儿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里头成色不等,总倾了二百二十个锞子。’说着递上去。尤氏看一看,只见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笔锭如意’的,也有‘八宝联春’的。”

而据邓云乡在《红楼风俗谭》中解释说,押岁钱还要求用新大红线串穿起,或用粗红头绳把钱穿起编紧成为鲤鱼形、如意形,十分有趣。又有编作龙形,置于床脚者,即所谓“钱龙”之意。


散过押岁钱之后,就摆上过年时的“合欢宴”。《红楼梦》中的吃,无论是令刘姥姥食而不知其味的“茄鲞”,“一道茄子要十来只鸡来配”,还是宝玉湘云他们在芦雪庵即景联诗、烤鹿肉,总能令人大开眼界。虽然作者在这一回对宴席似乎颇吝惜笔墨,只写“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但从前文铺垫的排场来看,贾府年夜宴堪比满汉全席、遍是南北珍味的场景也可以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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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0: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漫评红楼 贾氏家族的衰亡(上)
漫评红楼 贾氏家族的衰亡(上)
送交者: 红朝笑笑生

注:第一章为天涯泪痕春雨原创。

《红楼梦》的故事开篇不久后,刘姥姥就出场了。
其实呢,书中在介绍刘姥姥女婿时,本身就预示着,贾氏家族的前景,是非常不妙的。 总而言之,你爷爷多了不起,你老爸多了不起,并不重要。重用的是,你自己必须得争气。否则,几代之后,你可能就狗屁也不是了。
所以,王狗儿(刘姥姥的女婿),当年也算富贵人家。因为,王狗儿的爷爷,和王熙凤的爷爷,能混成本家。更重要的是,王狗儿的爷爷,和王熙凤的爷爷,关系应该不算太远,否则,刘姥姥绝不会凭这层关系,就能让王熙凤家,再度认下这门亲戚。
但是,王狗儿的老爸,和王熙凤家的关系,似乎就越来越远了。因为,王狗儿的老爸,已无法继续在王熙凤家的圈子里混了。
“目今其祖已故,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王成(王狗儿的父亲),因家业萧条,仍搬出城外原乡中住去了。”
到了王狗儿时,和王熙凤家,已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如果不是刘姥姥探着杆子和荣国府搭上关系。王狗儿一家,恐怕和王熙凤家,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狗儿冷笑道,‘有法儿还等到这会子呢?我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作官的朋友,有什么法子可想的?便有,也只怕他们未必来理我们呢!’”
刘姥姥女婿一家,是如何衰败的?
答案非常简单,一代不如一代,三代之后,就衰败的成了传说中的穷人。
其实呢,贾氏家族的衰败,和王狗儿家的衰败,那是一样的。只是贾氏家族身量实在太大了,所以他在衰败开始后,依然还可以呈现出烈火烹油的繁华。
当然了,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贾氏家族的衰败,就给了人一种错觉,好像它是因为某个偶然的原因,突然间衰败了。其实呢,贾氏家族的衰败,几乎是必然的。甚至而言,贾氏家族如果不衰败,那才叫不可思议了。
《《红楼梦》》一开篇,作者就借书中人物之中说了。贾氏家族的繁华只是表像,衰败的影子已越来越明显了。
“冷子兴笑道,‘亏你是个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在《红楼梦》开篇时,贾氏家族,已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人物了。最能拿出手的,好像也就是一个贾元春了。
问题是,如果一个家族说起自己如何了不起时,只能说,宫里的某个贵妃是我女儿、是我姐姐;本身就证明,这个家族很一般。因为,真正的豪门,哪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呢?
贾氏家族的政治地位,从《红楼梦》一书开始,其实主要就是依靠自己祖辈留下的资本,坐吃山空罢了。以至于红楼一开篇时,贾氏家族最能拿出手的人物,好像就是贾元春这个贵妃了。
许多人在分析贾氏家族的地位时,常常会提到王子腾这个人如何了不起。
问题是,如果一个家族说自己如何有地位时。只能说,某某是我们家的亲戚,这本身证明,这个家族很一般。因为,真正的豪门,哪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呢?
想当年,贾氏家族最风光的时候,贾演、贾源兄弟都是国公;他们都是在帝国权力中心前排就坐;就是到了贾代善(史太君的老公)、贾代化兄弟时,依然还在帝国权力中心厮混。
在贾氏家族真正辉煌的时候,说起贾氏家族的江湖地位时,谁会想到什么贾元春、王子腾之类的人物呢?因为,贾氏家族的掌门人,随便拿出一个,那就是响当当硬梆梆的。
而到了《红楼梦》开篇时,贾敬、贾赦、贾政(贾宝玉的老爸)兄弟,已完全远离了权力核心,以他们当时的地位,有机会见见皇帝,恐怕也会觉得荣幸万分。当然了,也正因为类似的原因,所以人们在说贾氏家族的江湖地位时,通常只能想到贾元春、王子腾之类的人物。
一个家族衰败到了这种境界,还有什么脸自称豪门贵族呢?
《红楼梦》开篇后,通过贾雨村的门子(葫芦僧)之口说了。当地的官员,都拿着四句民谣,称之为护官符。
总而言之,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实在太了不起,你想当官,就千万不要招惹他们,招惹了他们,你的官位,估计就无法保住了。
看到这个传说中的护官符时,我们大家肯定都会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为什么会这样了不起呢?翻过来掉过去,这四大家族能拿出手的人物,好像也就是一个贾元春、王子腾,其它人实在都不值一提啊。
显然是因为,他们祖辈、父辈,苦心经营的家底实在太大了。所以还足够他们胡折腾一段时间。
因为,我们是站在这个豪门的角度,看这段故事,看到他们家族的衰亡,难免激起无数的嘘唏。
但是,处于当时官场、民间的角度,恐怕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因为,传说中的南霸天,终于被人民政府给铲除了。
我们看看《红楼梦》开篇时,这四大家族的气焰,有多么嚣张。
“、、、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并不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
关键是,薛蟠惹下这种滔天大祸之后。最后,真的就跟没事人一样。因为,薛蟠家的名号,也在传说中的护官符之上。所以,自然没有一个官员敢动他。
基于豪门的角度看这种故事,我们难免会觉得,有钱有势就任性;总而言之,想怎么折腾,就可以怎么折腾。
但是,基于普通老百姓的角度,真会这样看这种事吗?甚至而言,基于当地官场的角度,会这样看这种事吗?
从某种意义上,在《红楼梦》开篇时;传说中的四大家族,肯定早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境地。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南霸天啊。
所以,在一个特定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棰的局面。于是,一个看似如日中天的家族,突然间哗嚓一声响,倒了!
贾氏家族,到贾宝玉一代,大约经历了四代。
第一代,是水字辈的。贾演(荣国公)贾源(宁国公)。
第二代,是代字辈的。贾代善(史太君的老公)、贾代化。
第三代,是文字辈的;贾赦、贾敬、贾政(贾宝玉的父亲)。
第四代,是玉字辈的。贾珍、贾琏、贾宝玉。
第五代,是草字辈的。贾蓉、贾蔷。
第一代,自然是百战创业型的一代;是他们奠定了贾氏家族的地位,都拥有极高的政治地位。
第二代,还算是守业的一代。因为,贾代善、贾代化的政治地位,与他们的老爸相比,虽然已有了差距,但是还勉强能在高层混。
第三代,大约就是开始败家的一代了。
从表现在外的内容去看,第三代只有贾政有家族的责任感、危机意识;其它人都已不知家族责任感、家族危机为何物了。关键是,他们的权力、地位,已完全不能和他们的父辈、祖辈比了。
他们现在依然高高在上,无非是因为他们拥有祖宗积攒下的偌大家底;他们拥有着盘根错节的、绝不可低估的人脉关系。失去这些,整个贾氏家族似乎已无足称道的地方了。
第四代,则都是标准的败家的一代了。因为,他们或是纨绔子弟,比如贾琏;或是风花雪月的子弟了,比如贾宝玉。总而言之,啥正事也不干,都缺乏基本的家族责任感,更缺乏家族的危机感。
一个家族进入这一代时,其实衰败已在眼前了。
第五代,显然已滑落到了社会的下层。看着第五代的代表人物,就算这个家族没有突然砖崩瓦解,我们也无法想象,他们还有什么机会溶入上层社会。
败家的二代,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纨绔子弟,喜欢吃喝玩乐;一种是自命清高的子弟,喜欢风花雪月、情情爱爱。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都是坐吃山空的主。
前一种表现,自然容易让人看成是败家的表现。一切是显然的,如果家族的嫡系成员,都是这种把吃喝玩乐、玩权弄势当成本事的人,这个家族的衰弱,那是迟早的事。
贾琏之类的人物,就是这种代表。他们没有家族的责任感,也没有家族的危机感。他们虽然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却显然没有光宗耀祖、振兴家族的雄心。他们只是在祖宗积累的基础上,肆意享弄权、享受。
后一种表现,其实更是败家的表现。因为,家族的嫡系成员,都是天天沉溺于风花雪月、情情爱爱,认为谈现实事务就是俗不可耐的表现;那这个家族的衰弱,恐怕来的更快。
贾宝玉之类的人,就是这种代表。他没有家族责任感、也没有家族危机感。他只知道,享受、挥霍祖上留下的家底,却不知道为自己家族尽任何责任,更不知道,长此以往,家族的繁荣会随时崩塌。
宝哥哥、林妹妹那样的人,只适合生于富贵家庭里,天天风花雪月。他们让人看起来,有一种不识人间烟火的美;问题是这种美,只是建立在父亲、祖父给他们留下了大量的家底。否则,他们拿什么玩这种美呢?
如果宝哥哥、林妹妹生活在刘姥姥的那种家庭里,还能表现出那种美吗?估计不能了。
如果宝哥哥、林妹妹有家族责任感、危机感,还会表现出那种美吗?估计也不会了。
他们只是索取型的、只是消费型的美。这种美只有投胎好了,才可能拥有。如果生于刘姥姥那样的家庭,宝哥哥、林妹妹还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天天风花雪月吗?
我们实在无法想象,宝哥哥、林妹妹穿着粗布衣服,天天想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样子。我们也无法想象,宝哥哥、林妹妹打卡上班的样子,更无法想象,宝哥哥、林妹妹天天看老板脸色的样子。甚至而言,就算生于富贵家庭,如果宝哥、林妹妹一心想着家族的命运,还是我们看到的宝哥哥、林妹妹吗?
因为,我们实在无法想象,宝哥哥成天想着功名利禄的样子;当然了,我也无法想象,林妹妹天天鼓励宝哥哥考功名的样子。
其实呢,当一个家族走到这种境界时,已是走到衰败的边缘了。
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大约才能理解,贾宝玉老爸一生气,就只想痛揍贾宝玉的心情。因为,家族的未来在什么地方?
贾氏家族的代表人物,地位越来越低了;但是,贾氏家族繁华,却是日胜一日。支撑着那种烈火烹油般的繁华,需要巨大的权力、如水流般的银子支撑,否则,这种烈火烹油的繁华,随时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灭的。
当一个家族走到这一步时。他最积极的选择,就是历史上许多豪门一样,严格要求自己的子弟,让他们积极上进。总而言之,让自己家族,继续出现一个、甚至多个手握实权的人物。这样一来,家族自然会维持这种地位,甚至还可以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按理说,他们家族有着强大的社会资源,人脉关系,他们要这样做时,比普通人家不要知道要容易多少倍。但是,因为他们是贵族子弟,所以他们才不屑于这种传说中的俗务。
这些贵族子弟,最喜欢的工作,就是挂一个闲职,每月拿一份固定的工资;或是雇一群奴仆,替自己打理田庄店铺,然后吃现成的。
这些贵族子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依靠祖宗积累起来的人脉、社会关系,然后买空卖空。总而言之,谁想打赢官司,找我;再总而言之,谁想当官,找我。我有的是关系帮你办这些事。
当然了,这些贵族子弟最高的境界,就是连这种事也不屑做了。
他们最喜欢做的事,高雅一些,就是天天变着花样的玩风花雪月;低俗一些,就是变着花样的天天吃喝玩乐。
当一个家族走到这一步时,他最消极的选择(也就是我经常说的下策),其实就是如王狗儿(刘姥姥女婿)家的选择,承认自己的衰败,转而放下身段过小日子;到了后来,干脆承认自己的不行,用一种近于乞怜的方式,换取一定的利益。
总而言之,家族事实上已衰弱了,就千万不要继续那样招摇。
再总而言之,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我们不欺负别人,但是别人也休想欺负我们。我们要注意自己的社会形象,定好自己家族的地位。
如果一个家族这样做,他也许会衰败的更快一些,但是它显然有着更多的机会安全着陆。
而贾氏家族,既不愿意放下身段,保持与自己势力、财力相当的生活方式;也不愿意发奋图强,让自己子弟专心仕途。
在这种背景下,他们的家底越来越薄了,却是依然要维持这种豪门气派;甚至为了维持这种气派,更是一副凶相毕露的样子。于是,传说中的护官符也出来了。
总而言之,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如何如何了不起。
其实,我们可以想象,当政府严打时,不打这种家族,打什么家族呢?
这种家族屁也没有一条了,却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官员想好好当官,就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最后竟然出现了传说中的护官符。甚至当街打死人,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薛蟠不懂事这样做,他们家的大人呢,好像也没有为此如何训过他。
需要严打的时候,这种家族,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对象。因为,他们早已外强中干了,打击起来比较容易。更主要的是,打击他们,实在是顺天理应民意。
关键是,这样一个豪门被打垮了,他们从前拥有的权力、地位、财富呢?自然是大家分了。
因为,我们站在贾氏家族的角度看这个故事,自然会为这个家族的覆灭,发出各种嘘唏。问题是,处于其它人的角度呢?

简单地看红楼梦,自然会得出结论,四大家族衰败,就是因为他们忽视了后代教育、忽视了三观建设,只知道埋头享乐的缘故。
养子不及父,家门累世衰。这样简单的道理、这样通俗的俚语,贵为省部级、荣誉副国级官员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竟然都不明白,也找不出一个能振兴家业的人挑大梁。这样的事情只要想一想,都能让人热血沸腾。因为,只要我穿越回去了,凭着家族的深厚人脉和资本,随便上进一把,不就能振兴家业了吗?到那时,不要说林妹妹,就是半个京城的美女,那都得任我挑来任我拣啊。
事实上,高鹗之所以能成功编出后四十回续篇(据考证他不是续写,只是把流传的残篇征订、修改统一),就是迎合了这种心理。总而言之,贾家终于有人肯读书考试了,所以那么大的家业,终于可以振兴了,虽然不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好歹也算一碗兑过水的心灵鸡汤。
我们必须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书是比较贵重的,书局想要读者掏银子,更是相当不容易的。高鹗这样写书还能卖得出去,本身就说明,很多人都在潜意识里,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情。
官二代的能力、学历,真的对他们的地位,有决定性作用吗?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王徽之(王羲之的儿子)作桓车骑骑兵参军,桓问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时见牵马来,似是马曹。”桓又问:“官有几马?”答曰:“不问马,何由知其数?”又问:“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  --《世说新语》
只要不戴着有色眼镜,我们都可以看到,王徽之就是个拿钱不办事的混蛋。因为,骑兵参军这个位置,可以类比现今的装甲兵参谋,是对国防、战略起到重要影响的职务,用现在的话讲,那真叫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而且呢,从前后的记录看,桓温也对参谋官们抱有相当的期待,希望他们拿了工资能办事,不仅过问具体的业务,还提出过相关的要求。无奈王参谋根本不上道,甚至不等桓温开口,就主动辞了职,回家学他老爹写大字去了。
如果王参军是普通的上班族,他这样会有什么结果呢?显然是要倒霉的。因为,坐在这种机要位置上,天天拿工资不办事,往小了说,是砸自己的饭碗、毁自己的职业生涯;往大了说,是耽误骑兵队伍的军队建设工作,直接影响到国家未来的国防事业。
虽然贾宝玉书法不出名,但是从小说上看,他的智商应该比王徽之要强一些。因为,他做官时肯定知道自己的官名,而且碰到赏识自己的领导(例如北静王)时,贾少爷表现也是相当得体的,丝毫没有王徽之那种四六不着的呆气。当然了,虽然贾政书法也不出名,但他做官时,肯定也比王徽之表现要好得多,因为,以他的智商,肯定数得清马有几匹,还会努力地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都有哪些业务需要干。
但是事情发展的结果,显然同正常情况完全两样。王参军不管事,桓温却没有处理他;甚至他呆气发作,一不高兴就辞职回了家,对这种豪无责任心的行政不作为,舆论竟然也是一边倒,纷纷称赞他是所谓的名士作风。而东晋的骑兵事业,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大家很明白,叫王参军去做事,只会把事情做砸,因此所有人都选择了另一个做法,就是碰到事情绕过他,叫能办事的人去干活。
相比王徽之的幸福生活,贾家就不幸多了。贾宝玉年龄太小没有当官,贾政的例子却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红楼梦》九十九回里,生动描绘了贾政当上粮道官员后的窘境:他想好好办事却被下属排挤,想顺应潮流又被下属利用,反而把名声弄毁了。
虽然说,红楼八十回之后的续篇,中心思想不是曹雪芹的本意,但具体到相关细节和过程,肯定要切合当时的国情。因为,给名著写续篇、并且写得读者都能掏银子认可,绝不是在家里胡编乱造就能交差的。
王徽之为什么不用给桓温卖力?显然是因为,王家的一切,都不是桓温给他的。
从表面上看,桓温是大将军,并且大权在握,自然有生杀予夺之权。但事实上,在豪门士族的年代里,全国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地头蛇,桓温不过是大家推出的盟主,王家同桓温的关系,更多的是一种同盟性质。在这种情况下,王徽之如果想上进,自然可以努力工作,把家族的命运系在桓大将军的战车上,实现共荣共赢;王徽之不想上进呢,桓温也拿他没办法。因为,王家的人有自己独立的地盘和收入,在中央集权还不够强势的情况下,他跟你不够亲热,你就想着随便灭了他,其他豪族要是趁机联起手来,桓大将军肯定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用现在的眼光看,骑兵参军显然不是一个书法家能胜任的工作,但是桓温就是派王徽之当了这个官,并且对他寄予厚望。普通人看到这种事,当然会认为,桓温就是个人头猪脑的家伙,因为装甲兵参谋是标准的技术兵种,没有相关业务背景,就叫文科生(还是个书呆子)去干活,属于典型的专业不对口。问题是,桓温是什么人?他是东晋最强势的大将军,通过各种权力博弈整合了整个东晋,最后儿子成功赶走皇帝登基,其业绩直逼曹操等一代枭雄,属于标准的霸权主义人物。
如果说,桓温的战略布局有什么错误、打过什么败仗,那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说,这样一个强势的政治家,连最起码的人事常识也没有,那真的是,把政治当成童话去看了。
王徽之有没有军事才能,并不影响他当军事参谋。因为,当时的所谓豪门,不仅有自己的大片领地,还有成套的人才班底甚至私人武装,这些都不是桓温能控制的。王家愿意跟桓温合作,自然会派出大量专业人才组成幕僚班子,配合家族的军事、人事资源,积极投身骑兵队伍的建设;王家不愿意跟桓温合作,也不会明说出来,但王徽之就要找机会回家练大字,反正他也不靠那几个死工资吃饭。桓温除了干瞪眼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相比当时的豪族,红楼梦里的贾家,就显得寒碜多了。因为,贾政去粮道上任的时候,虽然也带着几个家人幕僚,却没有相关的从政经验,到了地方自然是一头雾水,不知从何抓起。其实呢,做一个摆平各方面关系的粮道,肯定有相关的方法途径,那么多粮道官员都是这样过来的,并没有个个搞得声名狼籍;然而贾政揽上这个肥差的结果,却是自己没捞什么好处,反而得罪了方方面面,其效果可以归结为三个不满意:手下不满意,地方不满意,民间也不满意。
贾政为什么干不好工作?显然不是他想捞钱、人品差。事实上,他做清官的动机比谁都强,因为他充满用业绩升官的欲望,并不指望靠这个发家。问题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一分钱也没有弄到,却让手下贪了个遍。
简单地看贾政的错误,自然是用人不当。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随便换我们哪个人到书里的场景,想要不重蹈他的覆辙,那也是有点难。
当一个肥缺官员,必须要懂白道的规矩,相关分寸把握是个技术活,该收多少、放多少,有多少给上司,什么钱能拿不能拿,绝不是四书五经或工作手册里找得到的。
王徽之或其他豪族可以随便呆在一个位置上,因为他们家族已经足够强大,班底里能拉出各种专业的辅助人才;贾政上任后手足无措,因为他没有自己的班底,只能找一些幕僚或下人。虽然都是上下级关系,可中间的差别,实在是大了去了。
豪门里的人才班底,同家族的主人之间,绝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事实上,它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在这种情况底下,你当了某个家族的幕僚,就能长期处在相关岗位上,拥有丰富的军务、政务经验;同样不管你被放到哪个军事、政治位置上,你都是这个家族的人,要为本族的利益服务。相比之下,贾政找的那些仆人或师爷,都属于收钱办事、辞职走人的职业白领,不仅能力、责任要弱许多,而且只要不牵连到自己,贾政的死活就跟他们没有关系。
贾政当然也希望,自己身边围着一票小弟,全部拥有丰富的军政经验,不管去哪里当官,他们都能迅速接管相关位置,全方面配合自己,共同打怪炼级。问题是,明清时代的士族豪门,常常是朝廷的防范对象,皇帝为了避免地方威胁中央,总会想办法阻止类似事件的发生。
皇帝防止豪族架空皇权,最重要的制度是科举。在这种制度下,一个寒门子弟通过苦读,也能跻身官僚阶层,甚至成为帝国的重臣。总而言之,除掉个别关系户外,朝廷的俸禄绝不是某个人家里的,铁打的位置流水的官,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站在起跑线上,一齐赛完规定项目,打算世代赖在机要位置上,那是门都没有。
一切是显然的。皇帝不让官员形成新的豪族,所以让官员流来流去;官员们为了保往自己的既得利益,自然要拉帮结伙,组成一个又一个利益集团。不管是根据地域划分的老乡党,还是科举名次结成的座师门生团,核心纽带都是利益。一个人可以不凭科举当官,但想要进官场享受荣华富贵,必须及时融入相关的圈子,营造自己的势力范围,才能如鱼得水、公私兼顾,否则在一个已经组圈的官僚社会里,象贾政那样没有人脉关系,光带几个师爷上任,肯定是被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从理论上讲,一个官员发达了,自然可以营造自己的势力范围,更可以籍此照顾自己的家人后代,让他们轻易进入帝国的中心,死后长保家业富贵。但是纵观明清两代,给家里挣一份产业的人,那是多了去了,能做到世代高官的人,却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张居正比皇帝还威风,死后很快抄家;
严嵩权倾天下,儿子被斩首,本人抄家;
佟国维号称佟半朝,结果活着就坐了冷板凳;他的儿子隆科多更惨,竟然被圈禁至死;
张廷玉三朝为相,最后先是“免治罪”,又“坐罪”,差点不得善终;
...
如果光是一个贾府没有人才接班,自然可以说是贾家教子无方。但这么多权势官员全都失势,不是活着落马,就是死后抄家,子孙全都排挤到权力边缘,即使是后世拍得神乎其神的刘统勋“父子宰相”,也没有形成豪门旺族,充其量只是留下一些传说而已,这就绝对不是普通的家教问题。换句话来说,不管有多能干、你养的儿子不管优不优秀,肯定都是超不过你的,你的家门,也肯定是要衰败的。
皇帝的用人策略,是很有讲究的。你有才有德,愿意给皇家做牛做马,皇上当然很愿意;你想世代做官,全家赖占在位置上不走,皇上就很不愿意了。
皇帝不愿意官员坐大的表现,就是利用官场上另一系势力,让他们彼此挑错,然后坐看官员们斗来斗去,随时把你打翻在地。严嵩时代嘉靖皇帝任用徐阶,张廷玉时代有鄂尔泰牵制,甚至和珅也活不到自然死亡,绝不是他们能力不够,而是皇帝不会放任某系势力发展太大,导致权力被架空。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所谓的铁帽子王,一个高级官员最识相、最安全的选择,就是在位时安心捞一笔,然后退休做个土财主,子孙挑一两个出去闯江湖,想办法当小一点的官,这就算光宗耀祖了;事实上,秦可卿给贾家规划出来的方法,就是这样一条地主之路。问题是,对家大业大的四大家族来说,这样的生活算屁啊!因为,贾府随便找个有头有脸的下人,过得也比这个风光,你竟然要主子们放下身段去做土地主,不是胡扯又是什么呢?!
为了维持家族的势力,必须要费力跻身帝国的权力中心,这是贾、薛、王、史家族迫切面对的问题。
从表面上看,这个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因为,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政治积累,可以从比较高的层面进入官场,用现在的话来讲,叫赢在了起跑线上。问题是,家族留给自己的,并不光是荣耀啊。
豪门子弟进入官场,同科举形成的文官集团,往往是不相容的,因为他们不能融入相关派系,只能以自己的家族利益为核心。更重要的是,这些豪门子弟在官场,还要背负相当的负资产,那就是本家族同文官集团、同皇权秩序间的冲突。
贾政想当清官,结果上下级都不理他,闹了个灰头土脸不说,还得为薛蟠等人的烂事擦屁股。问题是,如果当官的人不是贾政,换了贾琏、贾蔷、贾宝玉,结果会有差别吗?显然不会的。他们一样要背负家族的负资产,要掩盖薛蟠等人的罪行,更要承担起家族同文官集团、皇权秩序间的巨大冲突。
如果皇帝宠幸豪门,文官集团当然不会跟他们作对,而是想方设法攀高枝,希望实现合作共赢。但是,皇帝的宠幸绝不是长久的!
两个人上下级还能做朋友,是非常难得的事;两个人能做一辈子上下级的朋友(例如康熙和曹寅),几乎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指望两代人、三代人都心心相印,那就是传说中的胡扯。皇帝不需要明说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有意无意地在态度(学名:“圣眷”)上疏远、冷淡,文官集团自然知道该如何站队。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官二代、官三代们进入官场,就等于掉进了玻璃罩子,虽然看不到明确的边界,办起事情来却永远会碰壁。
后世评论经常说,贾宝玉是反封建的代表,其实呢,这就是胡扯。贾宝玉并不排斥封建,相反,他也有建功立业的渴望,只要看他在《姽婳词》里“胜负自难先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的自白就可以明白,如果皇上愿意信任他、重用他,他也很希望有个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的。
红楼梦八十回以后的内容是续写,《姽婳词》却在第七十八回,算得上曹雪芹的自白。问题是,臣本将心对皇上,奈何皇上照沟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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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0: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漫评红楼 贾氏家族的衰亡(下)

三 皇帝对臣子家族的期待,大概就是踏实做事、规矩做人,凭借国家的恩典好好生活,做一个知足常乐的大地主、大缙绅。只要对方肯在划定的圈子里跳舞,自然可以顾念旧情,提拨一两个子侄后辈,出任一些比较重要的官职。但是这样的规划,同贾家的期待,实在反差太大了;同全府上下的切身利益,冲突也太大了。

很明显,不管是小说中的贾家,还是现实中的曹雪芹曹家,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事实上,荣国府、宁国府哪个人给家族划出这条路,大家也一定会反了天。于是呢,他们一面死撑着现有的架子,一面偷偷选了另一条路,一条看上去风险很大、却一本万利的路:插手帝国继承人选。


根据我比较信服的刘心武考证,曹家早在曹雪芹爷爷辈的时候,已经在为家族安排后事问题,具体做法是支持康熙的废太子系势力。


康熙二十岁的时候,皇后生下了太子胤礽,并且立即按立嫡的规矩立为太子,这个时候大家巴结太子,好象没有大错。但是,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废,一年后复储,五十一年再度被废,曹家却一直跟太子牵扯不清,里面就有问题了。


康熙同太子间的矛盾,从史书或电视剧里讲,主要是因为太子不修德,人品太差。其实呢,它绝不是简单的道德问题,因为年长君主同壮年太子间的矛盾,那是自古有之,何况在三十多年储君生涯中,太子已经积累了丰厚的人脉和班底,并且同其他皇子发生了激烈的权力冲突。


康熙这个人,如果夸他是什么千古明君,估计会有一堆人拿鸡蛋砸过来。但如果说他是虎狼之性,估计没有人能否认,因为,他就是那种霸气冲天、唯我独尊的人物。在这种人手下做接班人,而且一做就是三十多年,还要跟他和他的其他儿子分权,想要不出矛盾,那就是神话。


因为权力斗争,太子先后两次被废,并且再也没能掌权当皇帝。但是他的班底仍然有不可忽视的能量,更重要的是,废太子还有个聪明的儿子,叫弘晳。


太子出生的时候,康熙正好二十岁;弘晳出生的时候,太子正好二十岁。康熙活了六十八岁,算下年龄就会知道,他驾崩的时候,弘晳才二十八岁,又是已故皇后的嫡子,做一个年轻有为的皇帝,年龄刚刚好。


康熙死后,废太子还是继续被废,皇位传给了雍正。但如果雍正刚即位就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那个叫弘历的儿子出了什么意外,皇族推选弘晳上位的可能性,那是相当大啊。事实上,就是有人几十年里一直算计,希望这两个人出一点意外。


对曹家来说,废太子身上已经投了那么多心血,再做一点投资也是应该的。于是,他们在太子第一次被废的时候,偷偷收养了他的一个女儿,反映到《红楼梦》里面,就是那个来历不明、但却尊贵无比的秦可卿。


太子需要人秘密收养女儿,因为他的地位实在不稳,随时可能再度被废。按清朝的规矩,皇帝判人圈禁,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连家人带仆人一锅端,全都关在府里服无期徒刑,日常用度只能靠定期的供应。这种情况下,偷偷收留太子的女儿,为他秘密培养一个未来的公主,就是风险非常大、太子党非常感激的壮举了。


巴结太子,并不是很大的事情,但是偷偷为太子收藏家人,这就是要命的罪过了。康熙如果知道,康熙肯定要训斥曹家;而雍正如果知道了呢,估计全府每个人都得下油锅,皮不脱掉几层不算完。因为,即使没有这档事,曹家也被雍正抄家治罪、打击得够呛。真的闹出风波来,大家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


看到家族这样行事,曹家里面有人当时就抓狂了,反映到《红楼梦》中,就是贾敬突然跟家族划清界限了。因为,天了个噜的,插手帝国继承人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尼玛一旦败露,大家还有活路吗?天天锦衣玉食,却去琢磨这种不着调的勾当,这就是传说中的no zuono
die啊!问题是,人都已经收进府里了,又不能退货,大家当然只有跟着,一条路走到黑了。


很明显,贾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并且非常不看好这种投机,因为很快,他就一头扎到道观里了。总之,老子已经斩断尘缘,谁做的事情都跟贫道没有关系,你们再怎么发达,也不要用你们的钱,我只管念经炼丹,希望将来能混个自然死亡。


贾敬的选择,从外人眼里看,那就跟发疯没什么区别。我们必须要知道,他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最有资格投身官场,后来又成为贾家宁国府里辈份最高的人,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但这样一个顶梁柱却不操持家务,天天跑到道观里不务正业,神叨叨地烧他的香炉,说是要想成仙,这不是鬼催的,又是什么呢?


只要看一下贾家的处境,就会明白,贾敬的选择绝非偶然。因为,从收留太子女儿的那一天起,贾家命运就跟废太子一党挂上了钩,如果废太子或他儿子复位,用不着他有多少业绩,贾家自然飞黄腾达;如果太子一直失势,他的官当得再大再好,也无法挽救自己,最多是倒台清算时,牵连更多的人罢了。在不看好废太子的情况下,他终于绝望了,只能天天缩在所谓丹房里,希望能保全一生。


如果单纯是贾敬这样做,还可以说他中了邪,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贾敬的小女儿贾惜春,也是走的同一条路。总而言之,我跟这个家族没有关系,我的志愿就是出家,只要能躲过“或打,或杀,或卖”的命运、只要能保得住自己,你们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管。这并不是因为贾惜春真的冷漠到没有感情,而是她知晓家族的核心机密后,同贾敬一样有深重的危机感,十分清楚将来的那场灾祸,真的是捅翻了天的大事,不要说谁照顾谁,就是能有份衣食安心活着,那也是可望不可及的福份呀。


贾敬不同意收容秦可卿,但是秦可卿最终还是来了,所以他自己出家避祸,又叫小女儿也尽早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但他的大儿子贾珍显然不信这一套,因为,旧太子的残余势力一直还在,翻盘的机会实在是太大了。事实上,贾敬身为宁国府的族长级人物,却不能阻止家里秘密收留秦可卿,就是因为他的大儿子非常赞成这项投机,并且同荣国府的人一道,上蹿下跳地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宁国府这次大分歧的结果,就是整个宗族看上去,变得乌烟瘴气了。从外面看去,这个家庭的家长跑去修道,而次一辈的贾珍竟然不认真操持家务,却跟名义上的儿媳秦可卿勾搭到一起,想要让人不指指点点,恐怕是不可能的。


如果从贾家(也就是事实上的曹雪芹家族)辈份上讲,贾珍跟秦可卿属于平辈,发生什么事情也算正常;但为了掩人耳目,贾珍又把秦可卿假模假样地嫁给了儿子贾蓉,这样家族就跟公主攀上了正式名份。很明显,有这几层关系,贾家等于一头扑进了太子党的怀抱,再想抽身事外,那真是拿绞盘车往外面拉,都拉不出来了。


秦可卿是短命的,因为《红楼梦》才到十三回,她就被自杀了。按照刘心武的考证,她的死是当时皇帝(乾隆)的意思。


贾元春的原型,应该是曹家某个伺候弘历(雍正的儿子)的侍妾。弘历登基成为乾隆之后,感觉老爹当年搞皇族斗争,消灭阶级敌人太过了些,搞得内部矛盾非常尖锐,爱新觉罗一脉伤亡惨重,于是实施怀柔政策,给那些被打击过的人一个出路。曹家本来被抄家治罪弄得很惨,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待遇,那个侍妾就趁机向皇帝坦白告密,希望能开恩放过曹家一马。


不管是书里的贾府,还是现实的曹家,一直都有两种不同的意见,用现在的话来讲,叫两条路线的斗争。废太子一党自然占了多数,曹家几十年经营,早已同他们结成了亲密战友的关系;但安于现状、维持既得利益的人也有很多。对他们来说,未来大富大贵固然好,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哪家的钱不是钱,谁给的就花谁的呗!


由于后来档案被销毁,这个曹家的女子已经没有记录,但曹雪芹还是把事情曲折地写进了书里。很明显,收留公主是违反相关人事制度的,不过涉及到皇家体面,也不好大事声张,因此皇帝采用了一种折衷的办法:只要曹家把人交出来灭口,并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还可以给一点恩典作为奖励。在这种情况下,秦可卿就只能上吊了,而那个侍女(书中的贾元春)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妃子的名份。


秦可卿虽然死了,废太子一系的势力却没有完结,仍然在跟曹家一道策划,做复辟的各种准备。


曹家当初收容秦可卿,显然是一招错棋,但不管怎么说,皇帝毕竟原谅了他们,还提拨了他们家一个女人做妃子;而在秦可卿死后,曹家还要跟着太子党,打算把乾隆弄下台,这就是要命的事了。因为,谋逆这种罪过,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死罪中的死罪,能象贾敬那样死得早,或者象惜春那样出家活命,也得算万分幸运了。


皇帝没有追究秦可卿的事,曹家(或者说贾家)却还要跟着太子系(红楼中的“忠义老千岁”)的余党谋逆,看上去不可理喻,其实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皇帝只知道曹家念旧情收容过一个女婴,算不上谋逆大罪,而且消息传出去的话,圣上连自己的堂妹都要杀,只会显得乾隆太过狠毒,这种事实在不好听。太子系却知道,曹家卷在里面的力度,远没有慈善投机那么简单,如果他们要中途退出这趟浑水,自己随便拿一两条证据出来,那也是要人命的东西。在这种情况底下,曹家只有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总而言之,要么功成名就,要么翻船覆灭,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拥立一个失败的储君,注定是看不到前途的,所以曹雪芹心中充满了悲凉,他笔下的贾宝玉也充满了绝望。但更恐怖的地方还在于,哪怕废太子的儿子最后成功登基,曹家都是必然要覆灭的!


我们来看另一个例子,这次是曹雪芹同时代的人,叫隆科多。


隆科多,佟佳氏,满洲镶黄旗人,一等公佟国维子,孝懿仁皇后弟也。康熙五十年,授步军统领。五十九年,擢理籓院尚书,仍管步军统领。六十一年十一月,圣祖大渐,召受顾命。世宗即位,命与大学士马齐总理事务,袭一等公,授吏部尚书。旋以总理事务劳,加一等阿达哈哈番,以其长子岳兴阿袭。次子玉柱,自侍卫授銮仪使。雍正元年,与川陕总督年羹尧同加太保。二年,兼领理籓院事。纂修圣祖实录、大清典并充总裁,监修明史。复与羹尧同赐双眼花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  --《清史稿》


隆科多是康熙临终时,唯一受顾命的王大臣,对雍正皇帝的上位立有汗马功劳,也是清朝皇帝唯一称“舅舅”的高层皇族,论地位待遇,都比曹家强出许多。雍正皇帝上位时,给了他极高的荣宠,跟年羹尧并列为两大重臣,可谓权倾朝野,地位比曹家要高得多。问题是,隆科多的下场,可比曹家要惨得多,因为早在雍正三年,雍正皇位巩固后,就杀掉了年羹尧,又削了隆科多的官,把他发配往边疆修城池。


很明显,隆科多知道皇帝的心意,并且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在东北边防军的时候,他仍然努力工作,希望能用业绩表白自已。


在很多电视剧里,隆科多就是个庸碌的投机小人,只是靠着亲戚关系才身居高位。但我们必须要知道,历史书上记载得很清楚,隆科多同沙俄谈判东北边境非常得力,为国家争到到不少领土主权。能同沙俄软硬兼施、从北极熊嘴里抢肉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这种人还叫庸人,那就真的是没有能人了。


不管隆科多怎样努力,他还是很快被抓了起来。雍正甚至不顾边界谈判会受影响,直接把他弄回京城,一气宣布了四十一条大罪,直接圈禁到死。


隆科多的下场,显然不是因为工作没有业绩,因为他的本事比起贾政,那是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问题是,对皇帝登基有过大功的隆科多,雍正六年就死掉了,弄死他的正是雍正;看过他的例子,曹家显然也该明白,自己的投机是没有出路的。


废太子的儿子弘晳政变不成功,自己固然要失败;万一他成功翻盘了,自己家族熟知幕后的各种阴谋诡计,大家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努力为皇家工作,是没有前景的,因为家族负资产太重,自己还融不进文官集团;全力支持太子,偏偏太子又被废了;支持废太子的儿子复位,失败了肯定被皇帝清算,成功的命运也无非是兔死狗烹。表面上看,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风光无比,事实上已经被甩出帝国权力中心,还卷进了皇位更替的阴谋里,即使是按秦可卿的方法准备所谓祭祀田产,也绝对逃不过皇帝的清算罗织。未来的命运只有迟早来临的抄家、贩卖,以及无穷无尽的折磨,看不到一点希望。


二月河在写《乾隆皇帝》的时候,怎么也写不清楚,为什么曹雪芹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受到那么多景仰照料,最后却是穷死的,于是只能含混地把他归结于所谓性格命运问题。其实呢,曹家的倒台,是因为弘晳密谋在皇帝围猎的途中发难,企图一举取而代之;事情败露后,乾隆为了皇家体面,只选了一些台面上的罪状,把弘晳圈禁到死,但是对一道谋反的相关人员,则采取了极严厉的剿灭手段。这种背景下的曹雪芹,敢写皇室斗争的内幕小说,虽然皇帝还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但体制内的高级干部自然会跟他划清界限。想一面写书一面要钱,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曹氏家族的被灭亡,是一个极精细的秘密工程。有关部门不仅抄了他们的家、折磨死他们的人,还有计划地销毁了各种家族资料,保证相关文字记载上突然消声匿迹,找不到丝毫记录。曹雪芹虽然因为年少,靠着某些皇族贵人的关系(例如北静王爷之类)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当局只希望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找个角落了此残生,绝不允许任何内幕消息流传下来;并且曹雪芹也确实不敢说出家族灭亡的真相,因为真相涉及到的人大都成了死人,但却会连累很多活着的人,包括他和帮助过他的人!


面对人生的困境,曹雪芹终于绝望了,他笔下的贾宝玉也绝望了!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忠义礼教,不过是骗鬼的东西,而神圣无比的皇权,就是吃人的猛兽。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在什么家族,掉到里面都会变得跟鬼一样,除了皇帝,大家只有两种命运,要么做一个本份的奴才,要么连奴才的生活都不可得。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为什么一个落魄的曹雪芹,写出来的书能流传后世?


简单地去看这个问题,大概可以认为,红楼梦能有后来的地位,就是因为曹雪芹文笔好、写小说给力的缘故。


这个问题,表面上看非常简单,其实仔细想一想,那是复杂极了。


我们必须知道,乾隆时代,是文字狱最严酷的年代,敢脱离中央的舆论导向、随便乱写皇室秘闻,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以做一个设想。如果在不久前的政争中,周老虎的秘书被抄家了,他的儿子却在北京城呆了下来,一面结交各种红N代子女,一面写所谓的中南海秘闻,并且还在北京找到了出版社,向天下宣告党主席在私下里逼死堂妹、查抄政敌的丑事,控诉他害死无辜,并指责天朝的政治场表面光鲜,其实内幕无比肮脏,会有什么结果?


很明显,这种人如果敢做这种事,不要说出书,就是想不被喝茶查水表,也得看命好不好才行。因为,所谓人民民主专政,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


现在虽然很多人都喜欢批评说,言论太不自由、社会太不民主,但是比起当年的乾隆朝,那真是太宽松了。因为,现在碰到领导出行的时候,大概不需要再下跪迎接了;而且不管出什么书,惩罚最多是坐牢,不会绑到刑场上公开剐成一堆白骨,更不会把全家人拉到市场上去贩卖。问题是,即使是这种环境,写领导的私生活也不那么容易,何况是乾隆朝呢?


曹家是随着弘晳案灰飞烟灭的,曹家的大部分人,也都被折磨死了。曹雪芹能保住一条性命,并在后来的日子里花时间写书,绝不是他八字生得硬,而是因为曹家那个妃子、也就是书里面贾元春的关系。


虽然说,弘晳对乾隆的突然袭击没有成功,但仍然是有收获的,那就是他们抓到了出卖废太子女儿(书里的秦可卿)的那个妃子,贾元春的原型。


根据刘心武的考证,贾元春是被人杀掉的,这也比较符合书里的那首预言诗。曹家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所以对党内的叛徒、尤其是害死太子女儿的罪魁祸首,叛党没有丝毫慈悲,直接把她弄死了。


弘晳的叛乱没能成功,反而拖累了曹家,但是曹家并没有就此断根,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乾隆念及曹家在风波里,死了一个妃级人物,并且也算是为他而死的。所以呢,作为报答和纪念,他给曹家留了一条根,用来延续香火。


曹家覆灭的时候,曹雪芹能幸免于难,肯定不是因为他命大,而是有关部门奉命网开一面,故意放过了这根独苗。也是靠着这层缘故,他没有受到影响,还能在宗学里当差。


所谓宗学,意思是皇室子孙的学堂。皇室小孩当然不能跟普通人家一块读书,否则平时漏些家长里短的内幕新闻出去,容易引发社会不安定因素。而曹雪芹能去宗学里上班(有的说是当助教,有的说是当役差),本身就说明,有人对他实行了宽大处理。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周老虎的秘书倒台后,他儿子竟然一直呆在中南海子弟小学(纯属比方)上班,虽然伺候的不是总书记、总理一级人物的子弟,但也经常跟国务委员、部长省长级干部的子弟打交道,而且经常同各种红N代人物来往,一齐吃吃喝喝谈理想人生,时不时还漏点中央的秘闻,那肯定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否则就凭这种黑底子,去机场当安检都通不过政审,哪能在敏感地方跟官二代们混呢?


乾隆的意思,大概就是给曹家一个机会。总而言之,看在曹家也有人走正确路线、还出了一个级别比较高的妃级烈士(这里是打比方)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只要曹雪芹夹好尾巴做人,他或他的子孙还有机会,巴结上一两个宗室子弟,将来重新过上小康生活。事实上,曹家之所以能在康熙朝迅速发家,就是因为曹寅巴结康熙给力的缘故;而曹雪芹也在宗室里渡过了一段平安岁月,并且结交了敦诚、敦敏等皇家子弟,用现在的话讲,叫积攒下了深厚的人脉。


对高干子弟来说,曹雪芹这种人并不稀奇,而且他们也很愿意结识这种人。因为,有一句话叫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毕竟对权力圈里的争斗,多知道点内幕总是好的;加上他们深知政治场的各种规则,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如果能吸取相关经验教训,将来很可能遇到成功他妈,那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曹雪芹能交到一帮朋友,并在后来空出时间写书,同宗学里当差的经历有很大关系。我们要知道,写书是很费时间的,而曹家早就没有钱了,如果没有人经常接济资助,想专心在家里闲着弄文弄墨,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在曹雪芹的朋友圈里,经常出现的两个人,叫敦诚、敦敏两兄弟。


从出身上讲,敦诚和敦敏都是努尔哈赤的子孙,属于根正苗红的红N代。虽然说,宗室子弟比普通人多一份工资,上升的渠道也比普通人广,但努尔哈赤都死了一百多年,等到他们那个年代,早就被挤出了核心圈,只能当闲散宗室了。


宗学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地方。因为每天讲课的都是老先生(腐儒),规定的各种科目无非四书五经、三纲五常之类;但是相关等级分化又是一目了然,谁家有权有势、谁家在走下坡路,都可以从相关的待遇和仆人身上看出来。


敦诚和敦敏,应该说是人品还比较正直的,十几岁的孩子天天戴着面具做人,浸在宗学大染缸里乱泡一气,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跟大自已十多岁的曹雪芹结成了忘年交。


曹雪芹对敦诚和敦敏的影响,显然不会是教导他们如何作官,事实上这两兄弟后来呢,也一直对官场抱以排斥的态度。总而言之,为了生活,去当个公务员养家也是没有办法,但是要全身心地投入为皇上服务的事业,我们还真没那个本事,所以不如退到一边,让有觉悟的奴才去效力好了。


敦诚和敦敏的一辈子,也就是写些诗、画点画,远离政治场的漩涡。当然,以他们的宗室身份,这样做不会有什么问题,兄弟俩的一生,就是非常平安而详和地渡过的。这种生活态度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因为,比起那么多风光一时抄家一世的达官贵人,他们的经历,实在可以说是神仙逍遥了。


认识十几岁的敦诚和敦敏时,曹雪芹已经三十岁了。很明显,在这两个小孩子面前,曹学芹就是人生导师,而且也凭着自己的才华、风范让他们佩服不已。在一步步加深了解之后,曹雪芹先是谈人生哲学,接着谈到政治的险恶和家族命运,最后上升到命运和历史的高度,那帮朋友就认为,这样优秀的思想不应该埋没,要把它们写出来,流传后世。


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决定。因为,明清时代并不缺小说,想看三纲五常还是艳情春宫,都各有各的市场。打算在太平时节写敏感内容,并且指望流传后世,就必须超越世俗,对社会、人性进行更深层的描写与探讨,它不能违规越限连累朋友,还必须精彩好看有销路。


曹雪芹来往的虽然不是平民,但也不算达官贵人,能提供的资助是有限的;而他有家要养,并不是一个人过日子。所以,决定写书的时候,也就等于选择了清贫而高风险的生活。


单从个人角度上讲,曹雪芹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凭他的关系人脉,在大清朝混个官职不成问题,说不定巴结上某个王爷,还能当上中高层管理干部。但是家族覆灭、亲友暴亡的那段经历,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他决心把一切都写下来,作为家族的纪念,也是留给后人的启示录。


回忆往昔,曹雪芹感慨万千。他曾经在书堂里读着三纲五常,也曾经每天同姐妹们一道吟诗、作画、赏花、品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盛开,这一切美得让人心碎,原来却都是垂死的回光返照,所有人就象驶往深渊漩涡的大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恐怖的黑洞吞噬。最后,他终于提起笔来,开始写一本隐讳的小说。


在曹雪芹的创作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故事,据说由于小说写得太精彩,读者们都在家门外等候,什么时候写了一章,就赶紧抄一章,然后相互传阅出去。而也是因为书稿被传抄多了,所以红楼的不同章节常常有不同版本,引发了后世的考证狂潮。


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个故事的诡异之处。如果是正常的连载小说,应该是修订好稿件、统一交给书局老板出版,这样才能保证写书人的收益。普通的作者是绝不肯提前把作品散出去的,因为,这就等于是砸了自己的饭碗。


曹雪芹不怕书稿流传出去,本身就说明,他花了毕生精力写书,并不指望靠着这本书发财。相反,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辛苦写出来的书还没有及时流传,就被有关部门察觉,到时新帐老帐一齐算,抄家杀头也就罢了,一番心血就此付之东流,才是最可惜的事。所以呢,他对红楼梦,是边写边改,而且边改边传,有时觉得该隐晦一点,有时又觉得要讲得再明白些,于是先后流出去的版本,也有各种差异。


从某种程度上讲,《红楼梦》的成功,就得力于曹雪芹的这种认真态度。因为,曹雪芹经历了由高到低的各种社会阶层,当然也知道不同读者的兴趣点各在哪里。敦诚敦敏等宗室子弟,自然对相关宫斗内容特别有兴趣,普通人拿到书稿时,最留意的恐怕还是官员们的日常生活。


还是拿先前的例子打比方。我们都知道官员生活腐败,但是怎样个腐败法,恐怕拉一百个人来问,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在很多人心里,腐败官员大概就是房子换着住、美女随便玩,他们每天具体做些什么,是谁也说不清的事。


如果薄、周级别的官员落马后,他们的儿子出了一本书,详细介绍了省部级官员兼红N代家族的奢华生活;尤其重要的是,这种生活不是一个家庭,而是几百号人的大家族,里面涉及到很多内幕恩怨、帅哥美女,还有隐密的高层斗争,需要相关内幕人士才懂如何解读,并且有极多的材料可以作证,绝非地摊文学。那这样一本书在当今,肯定也会红遍网络,各种版本不断。


我们必须知道,现在的社会,已经处在信息高度流通、政务相对公开的年代,而几百年前的清朝,是一个文字记载都会失传、各种传闻云山雾罩的时代。能有一本书同时满足市民对高层生活的好奇、对朝廷宫斗的披露,还夹杂着知识分子对人生理想的思索,以及爱情和唯美的追求,这样的一部悲剧小说,那真是怎样评价也不过份。


历经十年艰苦写作,曹雪芹终于在清贫中,成功写出了自己的半成品。他的红楼梦被各层人士广泛认可,并且传抄一时,自己也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其声名与吴承恩、施耐庵等人平齐,内容和思想性则超过了历任先辈,在世界文学史上留下不朽的声名。


红楼梦的影响,可以从一件事情上看出来:不光写书的曹雪芹出了名,连资助他的人也名传青史。


我们要知道,敦诚、敦敏等人的文才或政绩,在历史上其实无足轻重,但是仍然能够写进历史书里,广为世人所知,就是因为他们资助了曹雪芹,并且因为写过一些关于曹雪芹的诗或文章,所以在后世被反复引用,甚至当成研究对象反复琢磨。只投资写一本书,就能有这样的声名,无论如何是不亏的。


曹雪芹辛苦了十多年,终于贫病交加而死,但是红楼梦却流传了下来。当然,随着这本书越传越广,书里的敏感内容,最后还是被当局发现了。


据说,这本书最后惊动了乾隆,因为和珅把它上报给了皇帝,但和大人也很狡猾,只说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东西;乾隆看了后指示,这是康熙朝纳兰明珠的家事。


乾隆说没说过这句话,一直没有定论,因为当年不象现在,什么事都能录音录像;而且乾隆心里到底怎么想,也没有人敢问。皇帝说它是明珠的家事,你就得当成明珠的家事来看,总不能告诉皇帝说,其实这本书讲的是你家的丑事、我比皇帝眼光还英明吧。不过至少我们知道,由于文化部门的疏忽不作为,曹雪芹死后,各种抄本的红楼梦纷纷出版了,而且有一个叫脂砚斋的人在努力整理残稿,希望能出一本完整的、继承原创精神的终极版红楼梦。


脂砚斋的工作,最终还是没能完成,因为在她努力工作的时候,官府上门强索了所有的手稿,然后,那些资料全部不知所踪了。再到后来,一个叫高鄂的举人突然同朋友程伟元一道,收集了市面上的各种版本,然后整理出一版官方认可的《红楼梦》。


高鄂整理的红楼梦里,修正了一些抄本的脱漏,也改掉了很多犯禁内容。耐人寻味的是,以前他一直默默无闻,只是个久试及第的举人,而在改完这本书之后,高举人突然就中了进士,还当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官。


高鄂的遭遇,实在比较奇怪,我们可以理解为是偶然,也可以理解为某种报酬。总而言之,在官方版的红楼梦出来后,其他版本的市场就越来越小了,加上有关部门的打压,最后的结果就是,官方修订的《红楼》到处流行,作者原创的手稿却不见了,曾经在市面上广泛流传的各种抄本也成了孤本,甚至只能从别人的读书笔记里,探寻最初原创的痕迹。


《红楼梦》是一部残缺的作品。因为各种原因,也许永远不会有完整的版本问世,但这不妨碍它的伟大意义。因为这部小说没有单纯抱怨家族的惨痛,而是超越个人的得失,升华到了人性与命运的探讨中,并因此成为中华民族的瑰宝流传后世,其寿命直接超越了摧毁过曹雪芹家族的满清王朝。在这部伟大的作品里,唯美与忧伤相互交织,数十年的幽怨与期待漫天飞舞,冰雪女子注定魂断白茫茫大地,烟雨红楼即将成为怦然迸裂的泡沫,无数繁花艳锦在激流恨水中云逝冰消,苍凉一梦终究回归太虚幻境,冥冥中依稀流传着红楼被践踏的美与温柔,是谁还在飘缈雾境中长歌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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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0:59: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举小例说说为何我跟红朝版主兄“红学观”有巨大差异
作者:夺标

拜读了红朝兄的“红学”小品佳作,虽然多年不关注这个话题,忍不住技痒,在史海钩沉发了“元妃”与“我之红学观”两篇杂文合辑在一个帖子里,说说我跟红兄对于这部书以及这部书的索隐天壤之别的观点。显而易见,红兄是赞成刘心武先生观点和索隐的,认为此书是曹雪芹影射国朝家事的愤懑之作。而我则认为此书是乾隆让和珅推广的用以御下的宣扬合格奴性之作。意犹未尽,先举一小例,抛砖引玉。非常要紧的第三回里,宝黛初会,如下一段颇可玩味的对话: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字。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取用这两个字,岂不两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这句话,从字面上看,宝玉是受过当时儒学新派考据义理的训练的,所谓“乾嘉学派”,记得钱穆先生在“中国思想史”里就提过连四书中的“尚书”和“大学”,其伪书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早期。但《红楼梦》1784年即乾隆四十九年成书面世,1791年刊印流通;而此前不久,乾隆三十八年到四十七年间国朝头等文史大事是乾隆命纪晓岚等搜集天下蒙藏汉文献、勘定钦定版本的国家书库《四库全书》,包括对明成祖朱棣钦定《永乐大典》进行篡改。这些书籍分为“着录”、“存目”与“禁毁”三类处理,乾隆这项盛事的目的“寓禁于征”。费正清:通过这项庞大工程,清廷实际上进行了一次文字清查(文学上的“宗教裁判”)工作,其目的之一是取缔一切非议外来统治者的著作。编纂人在搜求珍本和全整文本以编入这一大文库时,也就能够查出那些应予取缔或销毁的一切异端著作。他们出善价收集珍本,甚至挨家挨户搜寻。该禁的图书是研究军事或边务的著作以及有反夷狄之说的评议,还有就是那些颂扬明朝的作品。……正如L. C. 古德里奇所论证的,这是最大规模的思想统治。那么宝玉上述这话到底是理解为赞成乾隆此举的,还是反唇相讥的,颇可玩味。我个人认为他是赞成的,仅举此例,按照红学“草蛇灰线”索隐惯例例证我的观点----我们见到的1784年以来的《红楼梦》是经过乾隆帝、权臣和珅等勘定的“教化文章”。甚至乾隆帝笑说此书“乃明珠家事”---康熙朝权臣明珠因为党争下狱抄家,全家除了早逝的长子、著名词人与文学家纳兰容若外无一幸免,实在是敲山震虎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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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1:00: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丁酉。谕诸王满汉文武大臣等。允禟平日、居心诡诈。行事乖张。从前罪犯多端。不可悉数。朕不忍执法治罪。令其居住西宁。望其醒悟改悔。乃怙恶不悛。诡诈如故。其门下亲信之毛太、佟保、将编造字样之书信、缝于骡夫衣袜之内、寄往西宁。被九门捕役拏获。该提督奏闻。朕见体制怪异。有类西洋字迹。因遣人询问西洋人。据西洋人称、此种字体。亦不能识认。朕因遣人询问允禟之子弘旸。据弘旸称、去年十一月佟保来京。我父亲寄来格子一张。令我学习。照样缮写书信寄去。我向佟保学会了。因此照样写信寄往等语。从来惟敌国之人。差遣奸细往来。偷传信息。造作隐语防人知觉。允禟在彼、朕何曾禁其寄书。亦未禁其往来之人。若果安分守法。则所寄书无不可以令人共见。何至于别造字体。巧编格式。暗藏衣袜之内。居然为敌国奸细之行耶。前朕见允禟诸子中、惟弘旸尚觉老实。故留京料理伊之家务。不料其诡谲亦如此。允禟名下、应赔公项银十三万两有零。乃假作窘迫之状。百计迁延。而以所得揆叙之银数百万两、带往西宁。恣意费用。凡市买物件。不论贵贱。随人索价。即如数与之。以此要结人心。不知意欲何为。即今毛太家中、搜出借券八十余纸。其借与众姓之银至十万余两。则允禟之窘迫与否、不问可知矣。又如从前楚宗至彼宣上□日。允禟站立不跪。自称出家离世之人。今观造作字样、暗通书信等事。出家离世之人、顾如是乎。允禟寄与弘旸书、擅用朱书。弘旸书信中、称伊父之言为上□日意。种种不法之处昭然。又如允禟、曾寄信允<礻我>、有事机已失之语。洵足骇人听闻。当时幸邀天祖皇考之灵。伊等不得肆其奸谋。乃伊等之福。傥若机会不失。伊等首领、尚得保乎。毛太、佟保、六雅图、那丹珠、云敦、克什图。俱系允禟亲信之人。允禩、允禟、允禵等。匪党固结。人所共知。佟保岂有不知之理。昨将佟保等、从出兵处撤回。朕面下上□日意询问。允禟若有冤抑之处。著即陈辩。若实在行止妄乱。亦著启奏。并问伊等、或仍愿在允禟处。或不愿在允禟处。亦据实启奏。伊等佥称、允禟行止妄乱。我等愿为朝廷出力等语。朕因其陈奏。是以各授官职。今允禟造作字样。行踪诡秘。伊等竟不奏闻。情实可恶。著将毛太、佟保等交与顺承郡王、及蔡珽、拉锡、阿齐图、查郎阿、高其佩、常明、公同审讯。其允禟未往西宁以前之事、朕不究问。自到西宁以后、如何妄为、及何人管理此等书札之事。俱令据实供明。若仍隐匿不行供出。立将伊等正法~好像是为了拉丁文的事情扯出来的麻烦后面还有“当康熙六十年得揆叙家之银”和“刑部等衙门。议奏隆科多、挟势婪赃。差家人王五、牛伦、陆续索取揆叙家人安图名下、骡马缎疋古玩等物。并银十四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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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1:0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雍正二年,发揆叙及阿灵阿罪状,追夺揆叙官,削谥。墓碑改镌“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阿灵阿与兄法喀素来不睦,欲致法喀于死,于是散布流言蜚语诬害法喀。法喀向康熙帝进言,康熙帝震怒,夺阿灵阿职,仍留公爵。不久授一等侍卫,累迁正蓝旗蒙古都统,擢领侍卫内大臣、理藩院尚书。四十七年,因与揆叙、王鸿绪等密议举允禩为皇太子,被严厉谴责。纳兰明珠因为党争被罢黜为内大臣,其子揆叙更主事雍正帝深恶痛绝的争储争嫡大案,一个满洲正黄旗权臣接连因政治问题被两代帝王贬斥而致使家业凋零,而这两代帝王是乾隆的祖父与父亲,他为何不能拿明珠家事来敲山震虎呢?所谓殷鉴不远之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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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12 11: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明珠有三个儿子,其中揆叙无子,所谓明珠后人,也只有性德和揆方这两支。揆方有二子,长子永寿无子;次子永福三传至成安,成安于乾隆五十五年获罪被抄家,子嗣不详。性德三子中,长子富格为颜氏所生,有一子名瞻岱,瞻岱为富格侧室裴氏所生,娶妻舒鲁穆禄,有子名达洪阿;性德次子富尔敦因罪发边,子嗣不详。三子晏森为沈宛所生,子嗣不详。

拉我跟您理论这么多,改天在群里讲课又可更新课件了吧。

别说醇王府了,整个海淀地区小一半,一直到桑榆树(双榆树)都曾经是纳家的地儿,钮祜禄善保家的地儿就更大了,差不多海淀的好地方都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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