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报社论：“唯清北论”何时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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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09-09 23:48:01　　 侨报　编辑: 时间　　作者: 侨报评论员

　　【侨报9月10日社论】近日，中国各大高校进入开学季。根据某些媒体的不完全统计，今年全国各省文理科状元基本被清华北大瓜分。学霸读名校，无可厚非；但是高分学生的选择如此“默契”、唯清北是尊，则让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2019年4月18日，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常设展览“尺素情怀——清华学人手札展”，该展览通过展出一批有重要学术贡献和社会影响的清华学人手札，让参观者近距离感悟前辈学人的情怀与境界。（图片来源：中新社资料图）


　　中国大学Top2的学校有两所，Top10的学校可能有十几甚至几十所，“高分必报清北”成为社会约定俗成的迷思。对于学生来说，从小到大耳边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长大上清华北大”，考上清华北大，就意味着站到了金字塔塔尖，前面一片坦途。


　　而学校和社会的某些做法也加剧了“清北崇拜”。近年来，一些地方在评价高中办学时除了一本率、二本率还出现了一个新指标——清北率，即考上清北的人数。为了完成这样的畸形指标，有学校要求学生从地方和学校的声誉出发，必须报考清华和北大。一旦成功考上，学校必大张旗鼓广发喜报，完成指标之余，新学年的招生也有了金字招牌加持，平添几分底气。


　　各地政府部门（包括乡镇，街道）、企业最近几年掀起了重奖清北学生的风潮，奖金最高可达数十万。就业市场唯学历论，杭州政府部门招聘公务员，几十名入选者全都是清北毕业生。老师和家长的耳提面命，学校的喜报，社会的重奖，就业市场的推崇，这一切足以让学生们产生一种错觉：只有考上北大清华才算成功！个别学生甚至非清华北大不上。最典型的例子是广西钦州学生吴善柳，他10次参加高考，屡次考出高分，接到过北京交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山大学等数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全部放弃。直至如愿就读清华，才结束“考霸”生涯，彼时已是32岁“高龄”。


　　清北虽好，但并非所有专业都名列前茅。再加上竞争激烈，部分学生很有可能被调剂到不喜欢的专业。为何这些顶尖学生宁要名校光环，不要专业背景？放在美国，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美国学生选大学时，更看重各专业在全美的排名，而不是大学综合排名。普林斯顿是一所名气很大的学校，但是就某些专业来说，它可能不如某个听上去“默默无闻”的学校。同时拿到两所学校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会根据所读专业选择学校。这也解释了为何鼎鼎大名的哈佛大学，每年发出常规录取通知之后，也会有七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学生“爽约”。


　　而在中国，学生填报高考志愿时能从专业角度出发，而非一味拜倒在学校名气之下的，凤毛麟角。去年“安徽亳州八名考生放弃清北”一事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八名学生如果就读清北很可能要舍弃自己心仪的专业，考虑到在清北转系并不容易，最终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了其他学校的王牌专业。本应是学生自由选择，平常事一桩，却引发全社会热议，由此可见，“清北崇拜”“名校情结”已经深入中国人骨髓。


　　教育的本质是一种启蒙，是自我实现和自我完成的过程。但功利的社会将其异化为一种职业技能培训。反映教育成功与否的标准，不是这个人是否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兴趣和身上的闪光点，而是能否读名校、毕业后官职高低、薪水多少。“清北崇拜”是这种功利心的集中反映。


　　以破除“清北崇拜”为抓手，可以就势清理一些教育顽疾。如中小学本应对学生进行的生涯规划教育，却变为成功学教育和励志教育；高校资源配置严重失衡，清北等名校的学生人均经费远高于其他普通本科院校；中国多年来一直在推进破除唯分数论和唯升学论，若想成功，首先必须破除“清北崇拜”“名校情结”。


　　好的大学教育，不仅意味着给学生提供优质的课程与实践，也意味着给学生提供更多元化的选择。去年热播电视剧《小欢喜》中，学霸乔英子舍弃清华北大，选择南京大学天文系，虽遭到父母强烈反对，但最终如愿就读。希望今后中国多一些乔英子，唯愿兴趣自由，不被清华北大“绑架”。（执笔：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