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中国公布第二季度经济数据，平稳背后暗含危机

华盛顿人

KEITH BRADSHER  2018年7月16日   纽约时报中文网
美国已经开始了一场对华贸易战，到了今年秋天，美国可能还会对另外一批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关税，扩大两国贸易冲突。 ALY SONG/REUTERS


上海——从表面上来看，中国经济正在平稳发展。是那些公开数据背后的数字表明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经济大国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挑战。


周一，中国政府报告，第二季度经济同比增长6.7%。这个数字与过去两年半以来中国每个季度公开的增长速度非常接近。这一增速让中国恰巧处在全年增长速率约6.5%的目标中。


这些数据掩盖了其他地方的警告迹象。更为详细的数据显示，基础建设投资减弱，中国通常非常活跃的消费者支出也在放缓。中国的民营企业抱怨，政府遏制债务的努力让它们难以获得资金。一小部分中国公司已经拖欠了债务，这个群体还在增长。货币在贬值。中国股市目前是熊市。


从现在开始，形势可能还会变得更加艰难。美国已经开始了对华贸易战，到今年秋天，美国可能还会对另外价值20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关税来扩大冲突。尽管中国已经在经济多元化方面取得进步，但仍严重依赖向美国和其他地方出口玩具、服装、汽车零件及其他商品。


中国有选择，但这些选择也存在缺陷。中国可以将更多资金投入银行系统，这将刺激经济增长。它还能加速在例如高速公路及机场这类大型项目中的支出。但这两项措施都会削弱中国抑制对借贷上瘾的努力。

北京的中心商业区。一项新的分析显示，去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甚至超过官方数据。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繁荣之路


中国在高铁、高速公路和桥梁上的支出长期以来一直驱动着它的增长。这些支出使钢铁和混凝土工厂业务不断，为数以百万计的工人提供薪水。


现在这方面的投资已经开始下降。


中国的基础设施投资年增长率近年来一直保持在20%左右，但今年迄今为止，增幅已降至该速度的一半不到。这种放缓恰逢北京再次承诺解决中国债务问题的时候，这些问题源于地方政府和中国大型国有控股公司的巨额支出。


第二季度出现了明显放缓的迹象。在中国人口稀少的西部新疆地区，地方机构叫停了许多项目，或要求立即审查它们的可行性。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内陆省份，加上沿海的山东省，也叫停了基础设施项目或对其进行财务审查。这些暂停特别针对那些通过所谓公私伙伴关系建立的项目。


在过去几年，北京鼓励地方和地区政府与私人投资者建立伙伴关系，以替代政府机构大举借贷。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许多政府机构承诺向其私营合作伙伴提供固定回报率。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政府机构在伪装之下借贷更多。


中国现在似乎正被这种差异撕裂。在周五公布的一项复杂法令中，它禁止一定规模以下的城市修建地铁系统，但又表示，在大一些的城市内，遭到延迟的项目可能会在一些限制之下继续进行。

随着日益壮大的中国中产阶级的消费增加，零售业也在兴盛发展。 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


指望消费者


在经济放缓时期，中国成功令其消费者提振不景气的状态。随着日益壮大的中国中产阶级购买更多汽车、智能手机、电器、乳制品和各种其他商品，零售业开始蓬勃发展。


这种繁荣可能正在走下坡路。官方数据显示，本季度中国零售业增长放缓，但6月份略有回升。


这一放缓可能有许多潜在原因，例如汽车消费贷款下降和智能手机市场趋于平缓。但中国的经济统计者可能也疏忽了一些繁荣的活动。比如说，他们对网络购物的情况可能没有全面的了解。


根据对中国大企业的季度调查《中国褐皮书》(China Beige Book)显示，消费者对中国经济的悲观情绪可能被夸大了。褐皮书调查显示，政府统计人员可能过高估计了往年的零售额增长，现在正在用低估当前销售额来修正。


“官方数据目前的疲弱，理解为对过去疲弱的滞后反映更为妥当，”6月底公布的《褐皮书》第二季度报告表示。“随着利润和投资增长的改善，零售业可能会出现上升。



”
中国东部省份安徽淮北的一家炼钢厂。中国的支出使钢铁和混凝土工厂业务不断，为数以百万计的工人提供薪水。 -/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数字能表明什么，不能表明什么


最后，目前尚不清楚经济增长数据是否能够告诉我们中国经济的现状。事实上，研究表明，中国多年来对增长一直既有高估又有低估。


一项新的分析表明，去年中国经济增长速度甚至超过官方数据。该分析是英国剑桥大学(Cambridge University)和两所荷兰大学的教授根据中国150家最大公司的销售和毛利率数据得出的。


中国怎么可能低估自己去年的增长率？这项分析表明，中国在2015年和2016年过高地报告了自己的增长率，当时它正遭遇股市崩盘和货币的失调贬值。因此，去年的一些增长可能是一种弥补，现在它已经消退了。

Keith Bradsher是《纽约时报》上海分社社长，欢迎在Twitter上关注他 @KeithBradsher。

Ailin Tang对本文有研究贡献。

翻译：安妮、晋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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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敌800，自伤1000，有什么可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