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 新冠疫情让伦敦金融城变成“鬼城”
伦敦金融城的很多雇主发现，雇员们在家工作出奇地成功，这预示着，未来办公室工作的方式可能发生永久性改变。https://thumbor.ftacademy.cn/unsafe/600x337/picture/9/000098209_piclink.jpg
2020年7月30日 15:42 英国《金融时报》 丹尼尔•托马斯 ， 斯蒂芬•莫里斯 ， 奥利弗•拉尔夫 伦敦报道
当斯蒂芬•韦尔顿(Stephen Welton)上周走进伦敦金融城时，这位老金融家感觉自己正走在一个“鬼城”里。
这位在伦敦金融城工作了30多年的商业增长基金(Business Growth Fund)董事长表示：“你几乎可以看到风滚草(tumbleweed)。”商业增长基金是英国最大的小型企业和初创企业投资者之一。
在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宣布将放松封锁规定，允许员工返回办公室一周后，金融城那些大雇主没有显示出打算让员工尽快回到办公桌前的迹象。
尽管政府指导意见8月1日生效，但大多数高管仍坚持逐步让员工返回办公室的政策。许多公司将在9月或10月开始召回最少量的员工，但其他公司最早也要到2021年才计划召回员工。
新冠病毒可能永久改变传统的工作场所，与此同时也永久改变伦敦半自治的金融中心——其历史可追溯到1376年。许多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的高管表示，鉴于封锁期间在家工作顺利，一些员工根本不会回来。
上周，国有的NatWest（因金融危机名声受损的苏格兰皇家银行集团(RBS)最近更改为这个名字）表示，其5万名员工将留在家中工作，直到明年。伦敦金融城里的一些机构，如标准人寿阿伯丁(Standard Life Aberdeen)，也要求大多数员工在家工作。
保险公司Beazley首席执行官安德鲁•霍顿(Andrew Horton)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首相上周的声明对他的计划没有影响。他说：“我们不着急。”
Beazley在伦敦的办公室可容纳700人，是开放式的，如果实施拉开社交距离措施可以容纳100人。但是到目前为止最多的时候来了20个人。
一位了解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对其位于金丝雀码头的20层、可容纳5500人办公室的打算的人士表示：“我们仍保持谨慎。限制因素仍然是公共交通、学校的情况以及大楼里的人员流动，比如电梯.”
这位知情人士补充称，“我们可能会在9月份增加进入办公室的人数，但我怀疑届时来的人会非常少。目前仍只有小几百人。”
上周政府指导意见的转变不仅反映了政府希望人们再次进入办公室的愿望。官员们还敏锐地意识到，只要人们呆在家里，商业街和市中心就很难复苏。办公室生活的重启被视为英国经济复苏的下一个关键步骤。
但自7月初以来获准开业的金融城酒吧和咖啡馆老板们表示，他们现在的营业收入只是新冠疫情爆发前的零头。
随处可见的英国三明治店Pret A Manger表示，伦敦金融城当下的销售额比往年这个时候的通常水平低了约85%。
英国央行(BoE)附近一家酒吧的店长说，店里现在的收入只有去年7月份的15%，每晚收入减少到了1100英镑至1500英镑。往年夏天的晚上，这家酒吧里往往挤满了金融从业者，连店外的街道上都是人。店长担心老板正在考虑干脆关店。
像Beazley一样，其他保险公司也计划尽量放慢把员工召回办公室的脚步。伦敦金融城的一名经纪人表示，这里“就像停尸房”。
英杰华(Aviva)说：“目前大多数员工将继续在家里为我们的客户工作和服务。”竞争对手RSA表示：“我们不会急于返回办公室。”
伦敦劳合社(Lloyd's of London)计划在8月份让少数员工回到其里查德•罗杰斯(Richard Rogers)设计的“内里外露”(inside-out)总部办公楼，但主承销室本身要到9月份才会开放。
不仅仅是总部设在伦敦金融城的金融公司：位于舰队街(Fleet Street)附近的数字服务提供商学习技术集团(Learning Technologies Group)最近告诉员工，其办公室要到2021年才会开放。
伦敦金融城尤其担心公共交通的安全性。联合利华(Unilever)首席财务官格雷姆•皮特克立(Graeme Pitkethly)表示，有停车场（通常在郊区）的办公室的员工可能会更快返回，因为开车这种交通方式比较安全。联合利华伦敦总部目前没有员工上班。
但如果主要原因仍然是员工安全，雇主们也表示，他们发现在家工作出奇地成功，这预示着公司将改变长期内对待办公室需求的方式。
管理咨询协会(Management Consultancies Association)首席执行官坦赞•艾萨克森(Tamzen Isacsson)表示，大多数成员的居家工作都很成功，许多公司和他们的客户可能会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继续这样做。
她说：“不必急着回办公室。事实证明，在家办公对于提高效率和生产力非常有效，同时也有助于降低通勤成本。”
富时250指数(FTSE 250)成分股公司Paragon的首席执行官奈杰尔•特林顿(Nigel Terrington)告诉员工，他们最早要到10月份才需要回到办公室。“我们的运营非常有效，生产效率很高，而且在许多领域都有所提高。”
他预测这种变化将是永久性的：“我们的经验法则是，30%的人会在办公室，30%的人会在家里，40%的人会在两者之间来回切换。”
联合利华首席执行官艾伦•乔普(Alan Jope)表示，联合利华同样认为“未来的工作模式将是混合的，人们可能会在办公室待上几天，在家待上两三天，或者远程办公。”
但即使技术允许更多样的办公方式，大多数伦敦金融城的雇主仍坚称办公室生活仍将是他们运营的核心。约翰逊的最新指导意见放松了封锁规定，这鼓励了一些雇主让员工重返工作岗位。雇主们表示，在混乱的几个月之后，许多员工都迫切希望恢复正常。
交易所运营商LMAX集团(LMAX Group)首席执行官戴维•默瑟(David Mercer)在约翰逊改变指导意见后表示：“我们正在放松我们针对公共交通通勤的禁令，并逐步增加在办公室工作的员工人数。”
银行最渴望让他们的交易员重返工作岗位。他们需要可靠、快速的互联网连接来执行数百万美元的交易，并有严格的合规和监督要求，这在家里更难实施。
然而，据两家投行的消息人士称，瑞士信贷和花旗集团(Citigroup)的经理们难以说服一些资深交易员在夏季重返工作岗位，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萨里或法国南部的家中工作。
交易员认为，巨额收入证明远程工作的效率一样高。然而，他们的老板反驳说，他们从异常波动的市场中受益，不可能基于同样的条件追踪生产率的损失。一些人认为，团队内部的想法生成和士气正在受到影响，尤其是在资历较浅的初级管理人员中。
那些年轻的工作人员往往最渴望回来。与他们的老板不同，许多人在拥挤的公寓里的卧室或茶几上工作，他们担心自己错过与老板接触和接受指导的机会。
其他高管表示，在家工作有一种自然的动力，不需要公司的任何指导。一些高管表示，首席执行官或高级管理人员的回归通常会在更多初级员工中带来不言而喻的方向感，表明办公室政治至少远未消亡。
尼古拉斯•梅高(Nicholas Megaw)、爱丽丝•汉考克(Alice Hancock)和朱迪思•埃文斯(Judith Evans)伦敦补充报道
译者/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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